第015版:A13江花·小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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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6月2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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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问题■文/文靖

  提到吃饭问题,真是愁肠百结,回想曾经迷恋“看看夕阳,观观秋荷,喝不解渴的酒,吃不求饱的点心”这类文字,就忍不住先要踹自己一脚。围城生活根本状态是不仅需要洗衣拖地,照顾父母孩子,更重要的刚需是,每天做饭,吃好求饱。

  话说某日中午,下班迟了,某人临时说,请你下馆子吧。从小果园出来,华阳西路全被三中的孩子占据了,就转到玉清路,“辣妹子”客满,又拐到崇明西路,沿街挑一间干净地儿坐下就再也不想动了。一顿饭吃完,下午一点。不免对这世道陌生,难道大家都不自己开伙么?

  十几年主妇做下来,最大的功劳莫过于把一家人的口味调和到一致,有一份舌尖上的温暖家的味道,也就类似于有一缕出门在外的乡愁吧。但是做主妇是很枯燥的,一家三口的吃饭问题,就像我的哥德巴赫猜想。与人八卦,本能的,羡慕那些有现成饭吃的女人,她们都有一双光滑的纤纤玉手,相形之下,她们才叫太太,我则对应贱内或拙荆。

  当我揣着问题把目光投向家里的男人,搜罗天底下所有男人下厨的故事,抓住一切机会普及教育,从古代的袁枚、李渔到当代的蔡澜、沈宏非,他们大名鼎鼎,都是不必细表的老饕,关键是,他们都是男人。当然,身边人身边事更不能放过了,退休的老张院长,但凡外面尝到好吃的菜,总要绕到后厨请教师傅,回家亲自下厨做给老太婆吃。这些活生生的例子,似乎并没有激起家里男人当厨子的乐趣,虽然感化进了厨房,但油烟机的马达震颤声也盖不过他的长吁短叹声。

  我怎么就没一点奉献精神呢?黄蓉为了让洪七公收郭靖为徒,以美食相诱,不惜呕心沥血殚精竭虑让每天的饭菜不重复,还配上风雅古怪的名字,什么玉笛谁家听落梅、好逑汤、岁寒三友、二十四桥明月夜等等,但是话说回来,为了一道进门的三个人能在半小时内吃上饭,咱对食材的要求只能是豇豆黄瓜西红柿韭菜这样的了,至于谁还想在饭里吃出诗意来,那全凭个人造化了,且不论“二十四桥明月夜”最后弃了火腿,其难度也堪比《红楼梦》里的茄鲞。文人雅士讲究闲情逸致,达官贵人摆的是高大上,普通老百姓只能“一箪食一瓢饮”了。

  男人进门,最想听到的大概并不是娇滴滴一声“亲爱的”,而是厨房里哗哗的水声,油锅里吱吱的响声,锅与铲撞击的急促声,待到一盘刚刚出锅的蘑菇烧鱼、一碟碧绿的空心菜,加上凉拌小黄瓜和一大碗冬瓜骨头汤热气腾腾端上桌,那个当下,男人是最踏实满意的吧。主妇呢,看着一大一小呼啦呼啦吃的风卷残云,吵也罢,闹也罢,累也罢,还是享受了幸福而舒畅的一刻,为了提高业务买来的谈吃系列也能心甘情愿看下去了。

  “没有哪一样东西会比食物更能恰如其分地安慰人心,如果有,那就是爱。只有爱和食物同等分量,不分伯仲。”这是萧伯纳说的,诚哉斯言!武侠言情落到男女之爱上也是一蔬一饭在表达,黄蓉是,岳灵珊给思过崖上的令狐冲送饭也是。虽然对做饭厌烦透了,但却始终是作为一种责任存在,顿顿认真餐餐周全,每天在吃上面大费心思。偶尔反复无常也是自我净化,在和家里男人不断的矛盾斗争中得以成长。仔细想想,拜拜五脏庙,还是非常对得起自己和家人的。我的生活,做饭还得继续,并且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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