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版:A12江花·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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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1月30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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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梦
■文/许洪声

  四十多年前,我从部队转业到镇江,市里照顾无房的军转干部,为我在鱼巷找了一处住房。那处住房可谓“蜗居”。一个小阁楼,长宽十几平方米,勉强安放一床一桌一凳。房高不到二米,一举手,便能碰到屋顶。墙上只有一个朝北的小窗,是木板而非玻璃的。日上三竿,才有一缕缕阳光从房顶明瓦中射进来。这样的陋室,却让当时的我觉得挺满足。

  一天,我到一位领导同志家中汇报工作。他家住在杨家门。那是一座青砖黛瓦绿荫掩拥的小楼,叩开两扇厚重的黑漆大门,主人引我进屋登楼。谈完公事,他又陪我四处看看。他的房子是二楼的两室加半个厅(客厅为两家共用),以现在的生活条件来看,只能算是小户。而当年,在我眼中它可是豪宅。尤其是他家的阳台,让我眼前豁然开朗。阳台大约十平方米,立着一个晒衣架,摆着几盆花草。站在阳台上,明媚的阳光,和煦的春风,清新的空气,真是令人陶醉。那时镇江的民居绝大多数是低矮的平房。站在这个阳台上,大有鹤立鸡群之感。目光越过一片片灰灰黑黑的民居屋顶,还可以看到远处绵延起伏的群山。

  那天,我第一次有了一点关于阳台的概念。也是打那天起,阳台两个字便深深印在了我的心上。我常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能住上一个带阳台的房子,该多好啊。

  三十多年前,我家搬到了河滨公园对面。这是一个前后四五进的大宅子,有十几间房屋。这处宅子住着十几户人家,我家在最后一进。虽然只有一间房,但和我家原来的居所相比,大了几个平方米,屋顶高了几十厘米,墙上多了几扇玻璃窗,可算上了一个档次。更令我和家人高兴的是,房旁有一个小天井,天井中间有一个四五平方米的小阳台。毎当风和日丽,我都会登上十几级台阶来到阳台上,看看远近的景色,吸吸新鲜的空气。

  二十多年前,我家又搬到了大西路四牌楼附近。在那个两进两层的宅子里,我家位于第二进楼上西面的一间。楼上有一间堂屋,我们与对门邻居合用。搬家的最大动因,是阳台。因为通过合用的客厅可进入一个二十平方米左右的阳台。虽然阳台朝北且为公用,但毕竟就在我家窗前屋后,近水楼台先得月,感觉还是很好。

  这个阳台是孩子们的乐园。放学以后,大宅里几家住户的孩子都会聚到阳台上跳绳、踢毽子,蹦蹦跳跳,说说笑笑。

  这个阳台,在夏日的夜晚还是我和家人的“避暑山庄”。我毎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在阳台上摆个大木盆洗衣服。然后把洗衣服的水,一盆盆泼向阳台祛除热气。吃晚饭时,在阳台上摆上一张小桌子几个小板凳,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大麦粥、萝卜干,吃得津津有味。饭后,再在阳台靠我家窗户的一边摆上一张大竹床,一家人躺在上面,摇着芭蕉扇,看着夜空中的星星,讲讲故事,说说笑话,猜猜谜语,唱唱儿歌,享受天伦之乐。

  十年前,镇江城涌动购房潮,我也动了心。一个双休日,一家人逛街,香江花城售楼处竖立的大广告牌子吸引了我们。走进售楼处,沙盘上一个房屋模型突岀地显示出一个大阳台。仔细地咨询,得知这个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但阳台有四五十平方米,而且是独家使用。一见钟情,立即敲定。

  等待交房的那一年里,我隔三差五到建筑工地去看,看着那楼房一点一点地高起来,就好像看着自己家的孩子一点一点长起来那样高兴。

  入住以后,我开始了“家有阳台”的新生活。旭日东升,迎着曦光,在阳台上做做操。落日西下,伴着晚霞,在阳台上散散步。莳养花草,浇水施肥,修枝除虫,是毎天的必修课,也是看书报上电脑的过程中,活动肢体减少视力疲劳的“健身操”。

  现在我家的阳台上,春有迎春月季杜鹃和白兰花;夏有太阳花茉莉花和米兰花;秋天金桂银桂四季桂,香飘四方,碧绿的黄瓜彩色的小南瓜,煞是喜人;冬天腊梅暗香浮动,针松金银花吊兰绿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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