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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9月2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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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莫问出处
■文/谢卫东

  南北朝在历史上也许是个黑暗而混乱的年代,百姓苦于战乱,流离失所,但对于那些有真本领的人来说,却不失为一个黄金时代,薛安都是一名骁勇战将,在北魏因和东雍州刺史沮渠康谋逆,于是跑路到了南朝宋,在宋他还是以武力见长,做将军,后来因宋内乱,薛安都又降了北魏,名位愈高,最后死的时候赠河东王。

  薛安都有个堂弟薛真度,随着安都南下北上,最后也成了北朝魏的大官,最后终老北魏。据北史上记载,薛真度实在是个不错的官员,在做豫州刺史时,豫州大饥,真度等不及皇命就出仓米五十斛为粥,救了不少灾民,皇帝后来知道了,好好地表扬了一下他,称其“甚有忧济百姓之意”。

  就在薛真度死去一年后,他生前所蓄养的十多个妓乐女子以及诸多乐器全部被人送给了北魏宣武帝,见有人送来女乐,宣武帝也就笑纳了。这变相给皇帝行贿的人不是别人,是薛真度的大儿子薛怀吉,虽然是大儿子,但却是庶出,是个没有继承权的大儿子。

  这个薛怀吉才是本文的主人公,他继承了薛家武将世家的传统,“好勇,有膂力”,虽然不怎么爱学习,但是大体时事却能了解,是个不怎么识书但却识事的人物,而且他的为人处世远远胜过一般读书的文官或不读书的武将。

  薛怀吉不是一个清廉的人,史载他在汾州当刺史时,大家反映他有贪污受贿的行为,但他却一直在汾州任上干到了死都没有出问题,为什么呢?这不能不说到他的为人处世之道有独到之处。

  史载怀吉“自以支庶,饵诱胜己,共为婚姻。”就是薛怀吉自觉地意识到自己是支庶旁出,地位低下,身份比不了那些嫡子,因此他常用利益去结交比自己地位高的人,以子女婚姻作为结交手段,相互结为亲家,壮大自己门楣;又“多携亲戚,悉令同行,兼为之弥缝,恣其取受。而将劳宾客,曲尽物情,送去迎来,不避寒热。”这说得很直白了,就是有好处大家利益均沾,有问题他从中想办法弥补为大家掩饰过去,对这样一个人,谁能不喜欢?尤其是“曲尽物情,送去迎来,不避寒热”这十二字,真正能做到的人真是不多,不管春夏秋冬,对宾客能如此曲意逢迎,对这样的人,谁能不感激?

  与大家想象中的高谈阔论,吹牛拍马者不同,薛怀吉生性话不多,甚至有点内向,每次面对客人,总是很沉默,貌似有点冷淡,但是却非常周到,他先派人了解宾客的人马数量,从贵宾到这些贵宾们带的奴仆,甚至贵宾骑了多少马,都让人事先密密地记录下来,事后我们就会发现,他让人记录下来是为了悄悄先去做好准备,然后“酒馔相寻,刍粟继至,逮于将别,赠以钱缣,下及厮庸,咸过本望。”接下来是人吃饭喝酒,对贵宾的马匹也好草好料地照料得好好的,等到要分手了,连那些宾客的佣人奴仆都有钱缣赠送,更不用说对贵宾了,于是大家都喜出望外。

  如此宾客接对法,如此处世手段,试问谁会对这样一个人不心生好感?

  正是因为本着如此的处世之道,所以在薛真度死去后,怀吉才将老子的妓乐全送给了皇帝,皇帝笑纳后,估计在心中对他的评价肯定不会坏吧?对他在任上的“偏有聚纳之响”估计也会睁一眼闭一眼吧?

  薛真度妻妾成群也属正常,这些妻妾为他生下了十二个儿子,因为母亲不是一个人,所以这些儿子相互之间斗得厉害,北魏兴和年间,终于闹上了公堂,有人诉讼其兄弟用毒药企图谋财害命,这事闹大后,当时人觉得这家人真是门风不正,都以之为耻。

  但估计这闹上公堂的人中,肯定不会有薛怀吉。在北史中,薛真度这么多个儿子,即使是嫡子,也只是在真度死了后带了一笔“嫡子怀彻袭封”,只有怀吉在列传中有记载,其他都默默无闻,除了兄弟阋墙的丑闻。这真让那个重门阀的时代无数世家大户眼红至死,你说这个庶子怎么就混得这么出息呢?

  所以说,薛怀吉的处世之道真是大有用处,不但让他在世时活得好好的,而且让他死后名留史册。或许正因为薛怀吉虽然是长子,却是个庶长子,所以他才如此刻意结交别人,刻意低调逢迎,这为他赢得了人生的胜利。

  英雄莫问出处。诚哉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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