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读美文《鸡有鸡味,鱼有鱼味》,说的是食家主持人对着镜头,总是归纳为“鸡有鸡味,鱼有鱼味”,似乎这是至高无上的评价,且上升到“禅味”。笔者倒觉得,提出“鸡有鸡味,鱼有鱼味”的目的,恐怕实在是担心鸡无鸡味,鱼无鱼味。就像如今太多的“速成鸡”,太多的家禽家畜,太多的瓜果蔬菜都没有“各安其位(味)”。
“鸡有鸡味,鱼有鱼味”乃天道也。“天道”即天的运动变化规律,也就是万物的规则、万物的道理,一切事物皆有一定的规则。“望梅止渴”和“画饼充饥”,虽为空想,但那梅那饼一定是可以用来止渴充饥的,只可惜,这类成语似乎可能成为过去式,梅也不再是那梅,饼也不再是那饼了。
人亦然。男人要有男人味,女人得有女人味,首先就得有人味——人所特有的自尊心、意趣、感情和意识等。俗话说,要活出人味来,人要有人的样子,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一旦人味缺失,“鸡无鸡味”,“鱼无鱼味”那是必然的。2014年春晚小品那句“人倒了还可以扶起来,人心倒了可就扶不起来了”的感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人一旦没有了人味,地沟油、苏丹红、皮革奶、塑化剂就会和食物一起进入了人的口腹,即使尚有“鸡味”、“鱼味”,也一定暗藏着丧尽天良荼毒生灵的血腥。
苏轼是有名的美食家,经他制作的“东坡肉”成为千古名菜;他吃河豚的季节只是在春季,需待竹外桃花、春江水暖、蒌蒿满地、芦芽尚短之时;他还愿长作岭南人,为了“日啖荔枝三百颗”。苏轼乃真人真性情真人味,所以他制作的他吃的,肉有肉味,鱼有鱼味,荔枝有荔枝味,他写的词同样十分有味,终成词坛翘楚。
梁山好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其肉味酒味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唯有这大块肉大碗酒方能衬托出他们替天行道的英雄气概。
而“鸿门宴”,则暗藏杀机,即使“鸡有鸡味,鱼有鱼味”,也等于“鸡无鸡味,鱼无鱼味”。关键的是在这场政治博弈中谁能略胜一筹,如果非得说到“人味”的话,那就是刘邦毕竟是刘邦,项羽终究是项羽,他们将各自的“人味”演绎得淋漓尽致。
听说过慈禧吃肉不见肉的宫廷传说,是时清王朝三百年江山气数殆尽,风雨飘摇,摇摇欲坠,慈禧生活却如此奢靡,即使鸡肉有鸡味,却早就丢失了人味。
至于周恩来请人吃饭,指猪为鸭的逸事则充满着人味,一时成为美谈。抗战时期,周恩来请美国记者白修德到重庆冠生园餐馆吃饭,有烤乳猪等。白修德为难地说,他是犹太人,不能吃猪肉。这时,周恩来机智地指着乳猪说:对你来说,它像是乳猪,但在中国,这不是乳猪,而是烤鸭——真的是指鹿为马呢。白听了大笑,欣然下箸。
其实道理很简单,大千世界,朗朗乾坤,鸡味也好,鱼味也罢,只要人有人味,就会“鸡有鸡味,鱼有鱼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