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版:江花俗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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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8月10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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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之忆
■文/许洪声
漫画/郑海仑

  “高温报告,镇江今天晴到少云,西南风二到三级,最高温度三十五到三十六摄氏度,请做好防暑降温工作。”

  初伏的一天清晨,听着收音机传来的天气预报,望着窗外被朝阳映红的天空,心底不禁勾起一件难忘的陈年旧事:

  那是三十年前的一个夏日。当时,年近耄耋的母亲居住在四牌楼一处深宅后院的楼上。俗话说“伏腊不登楼”,何况,那是多年不遇的酷暑炎夏。母亲平素身子还算硬朗,但是架不住连日高温蒸煮,白天骄阳,夜晚闷热,寝食难安,终于体力不支病倒了。

  床旁一台电风扇虽然在不停地运转,可在高温面前,却是那样微弱无力。我守在母亲身边,望着老人被热魔折磨得痛苦的模样,束手无策,焦急万分。

  突然,街巷传来一阵叫卖声;“买冰棒嘞,买冰棒嘞,赤豆冰棒,奶油冰棒……”

  冰棒二字,让我灵机一动。从小小的冰棒想到了亮晶晶冰冰凉的冰块,又想到离我家不远的江边有市水产公司的冷库,冷库里面有许多冰。有了冰,母亲就有了救星。

  于是,骑上自行车,直奔冷库,要求买冰。不料,接待我的人却说:“水产公司只卖鱼,买鱼要鱼票……我们冷库只管冷藏鲜鱼,从来没有卖过冰。”听了这番话,我虽然身在冷库,却急得满头大汗。我向他们讲了老人因高温难耐而病倒的情况,请求给予照顾。负责接待的人说自己做不了主,引我去见了冰库的主任。主任听了我的诉说后,表示:虽然冰库不是营业部门不买卖冰块,之前也没有向个人供应过冰。但是,这次是为了救助老人,情况特殊,特事特办,可以破例供应。听到此言,我悬在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我跟随主任进了冷库,举目一望,不由又愁上心头。那一坨坨白皑皑、亮晶晶的大冰块,每一个面积都将近一平方米,足足有一二百斤重,我怎么能搬得动啊!

  主任在一旁,见我犯难的模样,随即招呼两位工友,嘱咐他们帮我把冰块送回家。这可真是“送佛上西天,帮忙帮到家”啊!两位工友推来一辆三轮货车,抬上两个大冰块,特地盖上一块大塑料布,顶着烈日,踏着车子,把冰块运到我家。送到后,他们又帮忙把冰抬上楼,放进一个大塑料浴盆中。一切忙完,他们连茶都没喝一口,又急匆匆赶回冷库上班去了。

  盛放着冰块的大塑料浴盆摆在母亲的床旁边,我用电风扇隔着冰块往床上吹风,母亲在阵阵凉风吹拂下,渐渐不再烦躁,安静入睡了。我和全家人的心情,也一点一点宽慰了。此后的每天,母亲的床边都有两块冰,一直伴着母亲平安地度过那段特殊的日子……

  “丁零零”……一阵电话铃打断了我的思绪。话筒中传来女儿的叮嘱:“老爸,听天气预报了吗?今天又是三十五摄氏度!记住,开空调啊……”

  听着女儿的叮咛,望着窗外的骄阳,心中不由升起感慨:如今,孩子们再不用为老人去运冰块,度高温了。这是孩子们的福,更是老年人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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