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家门,我已经习惯走到阳台,看看我采来的花是否仍然盛开。那是我到野外散步时随手采下的花,我叫不出它们的名字,采它们时我也不曾用心选择,只是把看到的觉得还算鲜艳的采了下来。我会长久地站在花前,思考着一天的生命过程,多么希望此时能冒出一首轻松的诗,我的很多首诗都是在花前完成的,它们有泥土的香味、有野外的风。几乎每次我都会想,本来生长在野外的花,用它的香气、艳丽快乐着我,而我却总会忽略花瓶的存在。
插花的花瓶又高又粗,起先我把它放在装饰柜上。朋友来玩,乍一看,总会以为这是只盛牛奶的大玻璃容器,没有弧度,也没有精心的雕刻,只是在花瓶下端洁白的底色上,有着几道随意挥洒上去的泼彩,带着几分豪情和潇洒,自然和谐,不修边幅。
这只花瓶是一个朋友送我的,妻不懂它的价值,几次打扫家的时候,都曾想把它扔了,却一直没有扔它,原因是大凡我的东西,她不会乱扔,生怕是我的爱物。时间久了,放在那也就习以为常了。我平时工作忙,几乎从没有欣赏过这只花瓶,任它在装饰柜上静静放着,时间久了,竟落了许多灰。
那天,孩子过生日,妻子说有客人来,家里要好好打扫,我不怎么做家务的,来客人前,我必须把自己的空间整理好,散乱在桌上、床上的书放到书架上,看过的报纸扔了,还有家里的各个角落的那一张张纸片,看有无随手记下的“灵感”。临末,我将花瓶浸入水中,认真擦洗了一遍。
忽然间,我发现这只花瓶其亮如新,原先的尘灰全无,一般的东西旧了就再也不会有新的感觉,而这只花瓶越擦洗越亮,我顿时喜欢起它了。
春天是这只花瓶最夺目的时候,我把采来的一大把野花满满地插入它的胸膛,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这片盛开的花上,给我一种快乐的境界。明媚的阳光,绚丽的野花,还有那不加修饰却异常浪漫的花瓶,就连我的心境也被感染得如同它们一样地灿烂晴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