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版:B6 行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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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0月2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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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苘麻
■文/李军

  苘麻,同青麻,小时候苘麻是与外婆家香喷喷的包子联系一起的。外婆家在一个叫曲阳的小村,坐落在茅山山系的花山脚下。每年立秋,村人都要为出嫁的闺女做包子,因而立秋那天,满村都弥漫着包子酵香和花山上松枝噼啪燃烧的余香。

  孩子们早早地就围在水汽蒸腾的灶间等待着,包子快好时,外婆会让我们去外面找苘麻果。等我们找到好多苘麻果回来时,白白胖胖的包子们已倒入扁篾箩里,不过这时还不能吃,苘麻果是半球形,底部有齿轮状花纹,要挑选最丰满的苘麻果,沾了红色染料给包子们印个螺旋花纹,才可以分享包子的美味。马齿苋包、青菜肉包、萝卜丝包、咸菜肉包……印着苘麻果花纹的包子带给我们的就是这些热腾腾香喷喷的味道。

  苘麻在三、四月间露出嫩嫩小芽,揪下嫩芽芽,可以凉拌当野菜吃。等长大结籽,可以砍下来泡水剥皮,便是上等的麻线,捆扎东西很方便。桑麻农耕的时代,苘麻可是农人家田里的新贵。一日忽发奇想,问隔壁奶奶说我想把苘麻梳理了去她那纺布,奶奶大吃一惊说苘麻线特粗,再巧手的女人,最好也只能把苘麻做成孝布。我的个天!

  女孩子喜欢苘麻花和叶,苘麻花开正暑假,一朵朵黄灿灿的苘麻花在地里特招摇。长大后才知道,苘麻花属锦葵科,跟千娇百媚的芙蓉、木槿和扶桑都是姐妹。苘麻花可以放在女孩额头当装饰,苘麻叶上有细细盈亮绒毛,又软又滑,手感若质量最好的真丝丝绒。女孩用凤仙花染指甲时,苘麻叶是包花泥的首选。

  苘麻花结的果子是男孩子们的至爱,捡了投掷可以当武器,还可以吃里面的苘麻籽。因它外形是螺旋状半圆,如捏好的小馒头,所以我们又叫它馒头花。苘麻籽味道怪涩,并无多少特殊滋味,少时因缺少零食,只要不当场毒死人,我们都有品尝的勇气,不过食多后会头晕恶心。

  没有不可以入药的植物,苘麻也是清热利湿良药,能医治眼疾,去除白翳。暑假中在城市的绿地中难得发现一株苘麻,赶紧拍照留存。那圆圆的螺旋齿轮样蒴果,总让我想起外婆为我们蒸包子的少年时光。外婆已故去多年,但苘麻仍一样地青翠挺拔,深深植根于我内心深处,因为那是属于外婆的美味苘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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