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网讯 这是一场漂亮的战役:成功破获“第三方支付平台诈骗团伙洗钱案”,抓获嫌疑人38名,破案3500多起,摧毁非法支付平台4个,涉案金额2042.9万元。
这是一次经典的示范:为今后全国破获此类案件提供了“范本”,人民银行根据这起案件,进一步细化规定,对第三方支付平台加强监管。 聂朝军,扬中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正是这场战役的“总导演”。在网络、短信等新型诈骗日益猖獗的今天,这个刚届而立之年的刑警“新兵”,究竟凭藉怎样的智慧和果敢,在天南海北布下天罗地网,斩断新型诈骗的利爪?
镜头一:天寒地冻,滴水成冰。追捕嫌疑人时,他一不留神,掉进了粪池。顾不上浑身的恶臭,他爬了起来,向嫌疑人追去……
去年8月,扬中居民张先生急匆匆到派出所报案。他说,有人在QQ群里向他推销Q币,10元可得到2888个。看价格实在便宜,张先生便支付了10元钱,可QQ币却没有到帐。他询问时,对方让他和腾讯公司联系,并给了一个QQ号。加了这个号码后,对方发来一条“1元支付链接”,让他激活帐户。点了这条链接,张先生帐户里的6800元钱被人转走。
又一起新型网络诈骗!聂朝军迅速投入案件侦破。他很快查明,在QQ群里发虚假广告信息的是常州人武某。武某到案后,对发布虚假信息供认不讳。随着审讯的深入,一个庞大的诈骗团伙浮出水面。这个团伙有着严格分工。像武某这样的被称为“找单手”,也就是负责在网络上发布广告。而给受害人发“1元支付链接”的是“秒单手”,他们发送的链接有木马病毒。这些支付链接,由所谓的“第四方”支付平台提供。而“第四方”支付平台租用的,又是“第三方”支付平台的接口。受害人只要中招,钱就会被转入“第三方”支付平台。然后再按一定比例,团伙成员内部分赃。
岂容犯罪分子如此嚣张!无数个不眠之夜,聂朝军和专案组民警一起,研究案情,夜不能寐。当时正值全国部署打击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此类案件的侦破尚无先例,也就没有经验可循。随着侦查的深入,有两个瓶颈横亘在聂朝军面前:一是团伙嫌疑人遍布天南海北,而且他们平时只通过QQ联系,互不相识,抓捕难度极大;二是该团伙在全国作案数千起,可扬中仅发案一起,如果找不到案件的突破口,扬中警方想要办理这起案件,无异于缘木求鱼。
案件突破口在哪里呢?聂朝军经过苦思冥想,决定从给张先生发木马链接的“秒单手”着手。那年冬天特别冷,几乎滴水成冰。聂朝军单枪匹马,循线追踪,来到江苏海门。他发现,这里有“秒单手”随某的踪迹。顾不上休息,聂朝军马不停蹄,投入秘密侦查,终于发现随某住处——掩藏于一处偏僻乡村的农舍。侦查了一番地形之后,聂朝军决定对随某实施抓捕。
谁曾想聂朝军刚敲开房门,察觉情势不对的随某竟然翻窗而出,夺路而逃。聂朝军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追不舍。不远处有个粪池,聂朝军跑得急,不慎失足掉了进去。他顾不上浑身恶臭,立即从粪池里跳了出来,向随某紧紧追去。在不远处的田埂上,聂朝军终于追上了跑得气喘吁吁的随某,给他戴上了锃亮的手铐……
随着随某的到案,这起案件终于锁定了关键证据。紧接着,专案组在全国各地展开抓捕,38名嫌疑人陆续落网。
连续一个多月时间,聂朝军的大脑里几乎除了数据,还是数据。正是通过分析研究数万条数据,聂朝军成功地锁定了嫌疑人的罪证。这条骇人听闻的犯罪产业链,从而被一举铲除。这起案件也成为全国成功破获的第一起“第三方支付平台诈骗案”,意义深远。
很多人不知道,就在抓捕随某的当天下午,聂朝军接到妻子电话,儿子生病要到上海接受治疗。儿子在上海住院整整一个月,而此时正是办案的关键阶段,聂朝军尽管心急如焚,可他一天也没有请假,只有将深深的歉疚,埋在心底……
镜头二:远赴新疆喀什办案,正遇暴恐事件,宾馆外不时传来枪声。在这样的环境里,他连续工作近半个月,最终揭开了案件的冰山一角……
对于各类新型诈骗案,聂朝军深恶痛绝。报案者那无助的眼神,那渴求的目光,总是震撼着他的心灵。尽管这些案件隐蔽性强、嫌疑人地域分布广,破案难度极大,可聂朝军始终认定这么一个信念——纵有千难万险,也要竭尽所能,为群众挽回损失!
这起“第三方支付平台诈骗案”,并不是聂朝军侦破的第一起新型侵财性案件。2013年,聂朝军还曾成功侦破一起短信诈骗案,在为受害单位挽回损失450多万元的同时,斩断了利用互联网软件控制他人手机发送诈骗短信的魔爪。
这年6月17日,扬中某企业会计的手机接到短信,让她将钱汇入某个银行帐户。真是无巧不成书,该企业有一笔采购业务,正要汇出500万资金。会计不虞有诈,立即将500万元汇入短信提供的银行帐户。待到发觉上当受骗,会计心急火燎地赶到派出所报案。 单笔被骗500万元,实属罕见!聂朝军几乎一刻没有耽搁,立即从发送诈骗短信的那个手机号码入手,展开侦察。该号码的归属地在新疆喀什,主人是一名维吾尔族同胞。他会不会是诈骗团伙的幕后策划者呢?聂朝军立即动身,奔赴新疆。
那段时间,喀什正发生暴恐事件,宾馆外不时传来枪声。正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聂朝军连续工作近半个月,终于揭开案件的冰山一角——手机号码的主人是个老实巴交的维吾尔族老农,横看竖看,也不像是诈骗犯。可那条诈骗短信为什么会从他手机里发出去呢?聂朝军随即调取老农的短信记录,发现几乎每隔一分钟,便有一条类似的诈骗短信发出。
“他的手机被人控制了!”这个想法在聂朝军的脑海里大胆地冒了出来。这条线索就此中断,侦破必须另辟蹊径。银行帐户信息显示,500万元汇出后,被人取走了40多万。聂朝军决定从取款机前的监控视频入手。根据监控资料,暂住湖南的嫌疑人周某被成功锁定。抓获周某后,顺藤摸瓜,专案组辗转河南、江西、上海等10余个省市,成功抓获270多名嫌疑人。
案情至此真相大白,和聂朝军当初那个大胆的想法完全一致:这个犯罪团伙控制了市面上的很多“山寨”手机,这些手机出厂时就被植入了木马程序,团伙成员能够控制手机,发送诈骗短信;甚至能够在手机时植入恶意代码,大肆“吸金”。 当这条非法牟利的灰色产业链被彻底斩断,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圈的聂朝军才长吁了一口气。
镜头三:押解嫌疑人的警车突然出了车祸,他满身是血。顾不上生命危险,他全力救出被卡在事故车里的嫌疑人,随后晕倒在护栏旁……
身边的同事都说,聂朝军是个充满智慧和果敢的人。这份智慧和果敢,让他在处理很多事情时,似乎都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特质。
2010年9月18日,一个寻常周末。这一天对聂朝军来说,却经历了生死一瞬。下午,他乘坐警车,押解嫌疑人从上海返回扬中。车辆行驶在沪宁高速公路上。突然,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从天而降,警车追尾前方的一辆小轿车。车辆行驶的巨大惯性,将聂朝军从后排右侧座位,“弹”到了前排挡风玻璃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他头部顿时鲜血直流。聂朝军强忍疼痛,用拳头敲碎已破裂的挡风玻璃,跳出车外,不停地用手敲打车窗:“你们都出来,防止二次事故!”
嫌疑人坐在车辆后排中部,被变形的车身紧紧卡住,无法动弹。聂朝军毅然解开他的手铐,使出全力,将他救出车外。聂朝军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了护栏边。这时候,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嫌疑人拿起车上的警示三脚架,向路边飞奔。大家都以为嫌疑人会逃脱,没想到他在三百米外放下三角架后,又返回事故现场。
“聂警官在生死一瞬间惦记的是我的安危,他冒着‘二次事故’的可能把我从车上救下来,我怎么可能会逃跑呢?”事后,嫌疑人这样说。六年过去了,聂朝军头上仍有一道长达2厘米的伤疤。
今年4月,聂朝军在云南昭通抓捕嫌疑人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是一个怎样贫困的家庭啊!家徒四壁不说,上有老父亲需要供养,下有五个孩子未成年。特别是孩子们那澄澈的眼神,击中了聂朝军心房那最柔软的角落。他发短信给在扬中的妻子,让妻子寄些衣物和文具过来……
爱,就一个字,就是如此简单。满腔爱民情怀,就这般如涓涓细流,流淌在寻常的每一天。
近年来,聂朝军先后荣获江苏公安青春警星、镇江市十大“马天民”式爱民警察等荣誉称号。他总是说,自己还很年轻,现在新型犯罪层出不穷,自己需要学习提高的地方还有很多。路漫漫兮其修远,聂朝军正整装待发。(镇江报业全媒体通讯员 何志斌 记者 解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