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今天大力宣传《白毛女》及其文艺精神,对文艺界的引导意义不言而喻。与此同时,如何继承《白毛女》的艺术魅力并创作更多更好的中国故事,也同样值得我们深思。
喜儿雪白蓬乱的长发、黄世仁凶恶的面孔、杨白劳的泪水……当这些充满戏剧张力的形象出现在荧幕与舞台上时,中国观众便会联想到著名歌剧《白毛女》。自歌剧《白毛女》1945年首次公演以来,它以歌剧、舞剧、电影等多种艺术形式感染了千万观众。在河北梆子的急促声与浮动的舞台光影的配合下,歌剧《白毛女》也更多了一层悲情色彩。这部著名歌剧近日由文化部组织复排,新版《白毛女》在延安举行了全国巡演的第一场演出,此后还将赴太原、石家庄、广州、长沙、上海、杭州、济南、长春等地巡演。
新版歌剧《白毛女》剧照
据悉,此次复排由原作者贺敬之亲自为剧本把关,著名歌剧表演艺术家郭兰英等担任艺术顾问,解放军艺术学院院长彭丽媛教授担任艺术指导。长映不衰的《白毛女》再次掀起风潮,这部诞生于70年前的作品到底有哪些奥妙,依然值得在今天如此高度关注呢?
激活历史记忆,传承文艺精神
穿越70多年的时光与沧桑,回到1942年盛夏的延安。5月,毛泽东发表了著名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指出,解放区文艺创作的宗旨在于为人民群众服务,创作应符合工农兵文艺原则,并强调文艺的人民性。《讲话》号召广大革命的文艺工作者,到群众中去,到火热的斗争生活中去,创造出反映火热的群众斗争生活,为群众所喜闻乐见的文艺作品。
三年后,延安鲁迅艺术学院的一些艺术家在院长周扬的指示下,根据流传在晋察冀边区一带“白毛仙姑”的民间故事传说,加工改编出了歌剧《白毛女》:地主恶霸黄世仁霸占了喜儿,并把她的父亲佃农杨白劳逼死,喜儿不堪折磨与羞辱便逃进深山,因身体长期缺盐头发尽白,最终得到共产党解救,喜儿在新社会里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创作组将民间故事提练升华,赋予其新的艺术形式,提炼出“旧社会将人逼成鬼,新社会将鬼变成人”这一全新主题。
电影《白毛女》剧照
《浙江日报》的一篇报道这样回顾当时的创作情形:
1945年1月执笔创作《白毛女》的时候,贺敬之刚满20岁,他的诗歌和艺术才华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剧组采取“流水作业”的方式,贺敬之写完一场后,作曲者就谱曲,由张庚、王滨审定,然后蜡纸刻印,再由导演和演员试排。在鲁艺的墙报上,隔三差五就会出现花花绿绿的油光纸,从内容、主题、人物塑造、处理手法、直到用什么语言:方言还是普通话?用什么音乐:作曲还是配曲?用什么表演方式:虚拟还是写实?等等。
当时鲁艺没有正规的排练场。曲作者张鲁记得,天冷时,大家常在院子里一面晒太阳,一面排戏,四周围满了人。其中有鲁艺的教员、同学、炊事员,还有桥儿沟的老乡。他们一面看,一面就评论,凡遇到不符合农村生活细节的地方,就会提出建议,很多地方都被吸收进去了。
《白毛女》连环画
1945年,歌剧《白毛女》在延安公演,观众中有毛泽东、刘少奇、朱德、周恩来等中央首长。因为戏票紧俏,陈赓将军是坐在窗台上看完演出的。演出最后一幕喜儿回到村里与乡亲团聚时,不少观众不禁热泪盈眶,拿出手绢擦泪。无疑,该剧的创作团队和演员们收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丁玲曾描写过看戏的场景:“每次演出都是满村空巷,扶老携幼……有的泪流满面,有的掩面呜咽,一团一团的怒火压在胸间。”在东北,锦州战役前,前线战士们观演《白毛女》后,“恰似在烈火上加泼一瓢油,使火焰烧得更为炽烈,到处响起一片‘要为喜儿报仇’的口号,飞起千万张请战杀敌的决心书。”
最终,《白毛女》这股风吹向全中国。
高扬文学艺术的人民性
如果说毛泽东的《讲话》开辟与引导了新中国的文艺创作,那么《白毛女》就是新文艺开端的标志性作品。在现代中国,文艺与政治从来不是割裂的,而是密切相关且相互作用,文艺时常扮演对政治事件、政治运动的隐喻与论证角色。《白毛女》之所以重要,在于讲述了一个来源于解放区的“新故事”——共产党如何解救劳苦大众。尽管《白毛女》讲述的是一个佃农家庭的故事,但当时中国有千千万万个喜儿与杨白劳,这个故事与人物极具典型性。也就是说,《白毛女》准确地抓住了当时的社会现实和阶级矛盾,通过典型人物和事件,以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将“新故事”和新文艺的精神推广到全国,这也是《白毛女》长映不衰的重要原因之一。
芭蕾舞剧《白毛女》
70年里,每一个版本的《白毛女》都承载着时代的深刻寓意,被不同时代的艺术家演绎着。
首演时,喜儿的扮演者是王昆;郭兰英于1947年第一次扮演喜儿。故事片《白毛女》1951年公映时,全国一天的观众竟达47.8万余人,创下了当时中外影片卖座率的最高纪录。新时期以来,《白毛女》又多次重演。1983年,为纪念毛主席诞辰90周年,芭蕾舞剧《白毛女》再次公演。1985年歌剧《白毛女》复排上演,青年歌唱家彭丽媛成为歌剧《白毛女》中喜儿的扮演者。
每到《白毛女》“逢十”的生日,公演与纪念活动都会在全国大规模展开。今年是《白毛女》“70岁的生日”,它的复排与巡演再次备受关注。与此同时,如何激活历史记忆并继承《讲话》以来的文艺精神,也的确是文艺界内外应该思考的问题。
1985年,导演舒强在歌剧《白毛女》排演时给彭丽媛说戏
十八大之后,除了反腐败和依法治国之外,文化建设也备受重视。去年,习近平邀请上百位中国文艺界著名人士召开了一场文艺座谈会,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新版《白毛女》的上演,距此几近一年。这让人不由得想起:1942年毛泽东的《讲话》后不久,以歌剧《白毛女》为代表的文艺创作,推动了解放区及新中国文艺的转向与发展。
在去年的文艺座谈会上,习主席格外强调“人民是文艺创作的源头活水”,“文艺不能当市场的奴隶,不要沾满了铜臭气”,这些观念既是对1942年毛泽东《讲话》的继承发扬,也是在对当下文艺问题的回应。在今天大力宣传《白毛女》及其文艺精神,对文艺界的引导意义不言而喻。与此同时,如何继承《白毛女》的艺术魅力并创作更多更好的中国故事,也同样值得我们深思。
文/黄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