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瓦工乔师傅在铺地砖 曹海滨 摄
木工杨师傅在悬空作业 曹海滨 摄
拆迁,使我在外漂泊了整整4年。今年4月,终于拿到了盼望已久的回迁房,于是,心中便有了一份对家的渴望。
房子虽然到手,总不能就这样入住吧,不管花钱多与少,也得把毛坯房装饰一下后体面入住。装修房屋,一直是装饰公司争夺的生意源,这不,房子刚拿到手,我的手机上每天都要收到或接到五六个关于装修的信息和电话。这样的行为,与其说是装饰公司主动服务,还不如说是骚扰。我并不领这些装饰公司“主动服务”之情,凡是通过不正当渠道获得我个人信息的装饰公司,我一律将其拉入“黑名单”。
“杰辰装饰”是我途经学府路偶尔看到的一家装饰公司,不在骚扰我的“黑名单”之内,该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他们真诚和热情的服务打动了我。公司测量员及设计师上门进行了测量,一天后就把平面、顶面、地面等布局图及工程报价单全部摆在我面前,在和公司负责人陆卫超商谈后,在双方能接受的价格基础上签订了装饰合同。
装修,这是大多数家庭都要经历的一件大事。对于装修工来说,这既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既要追求装修的风格和品位,也要保证工程质量。于是,这次“体验百味,感受责任”,我决定选择和装修工一起忙家装。
敲墙工,抡起的是大锤 淌下的是汗水
装饰公司的图纸出来后,第一个进场施工的就是敲墙工。7月23日这天,是我选择的开工日,上午8时许,杰辰装饰公司负责人陆卫超不仅带来了敲墙工卢师傅,还带来了一串鞭炮。8时18分,随着象征吉祥喜庆的鞭炮炸响,卢师傅抡起七八公斤重的铁锤在主房间门堵墙的一米高位置敲出了一个碗口大的豁口。然后像蚕儿吞食桑叶一样,一锤接一锤地敲,一个小时下来,一大半墙体被拿下,此时,黄豆大的汗珠从卢师傅的额头和后背上滴了下来,卢师傅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又挥起铁锤……就这样,大约用了两个小时,约两平方米的墙体(非承重墙)就被敲掉。
在卢师傅放下铁锤喝水的间隙,我上前抓起倚在墙上的铁锤,想试着去敲阳台上的防护墙,卢师傅看到,立即上来制止,他说,阳台上的防护墙紧贴落地窗的玻璃,用铁锤敲会损坏窗玻璃。接着,卢师傅拿来一块五合板放到墙体与窗玻璃中间,然后又拿来像冲锋枪似的冲击钻。通上电源后,卢师傅一边钻孔,一边对我说,这防护墙是用水泥浇筑的,比较牢固,用铁锤敲很费劲,也容易伤到窗子玻璃,只有用冲击钻一点一点地打。我接过冲击钻,将钻头对着墙体打孔,老半天只打进去三四厘米深。这时的我不仅大汗淋漓,而且震得手臂发麻。可想而知,卢师傅靠体力挣钱,是多么的不易。
当然,这墙可不是随便敲的。卢师傅说,现在搞家装,似乎每家每户都要敲墙,为了改变户型结构或是追求家装效果,这原本无可厚非,“但如果敲的是承重墙,我们会断然拒绝的。家庭装修,安全第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水电工,电线布设犹如大的集成电路
若不是亲眼所见水电工的操作流程,还以为水电工是装修工种里最舒适的一个。其实不然,水电工不但技术含量高,而且还比较苦累。
墙体开槽是水电工实施水电改路必做的活儿。今年44岁却有21年工龄的汤师傅左手拿着施工图纸,右手拿着用红砖块制成的笔在墙上画着插座、开关盒及线路走向标志,然后操起飞轮切割机在墙体上进行开槽,飞轮所到之处,尘土飞扬,不一会儿,汤师傅光着的上身“披”上了一层“灰装”。根据汤师傅的指点,我戴上口罩,接过飞轮顺着汤师傅画的线切了下去,飞轮切入墙体发出“吱吱”的尖叫声,灰尘扑面而来,5分钟下来,让我感动呼吸困难。我取下口罩一看,原来口罩外三层都钻进了厚厚的灰尘;紫红色的T恤粘上墙灰后,竟成了迷彩服。
我原本以为水电工技术含量最高的是电线的布设,但汤师傅却告诉我,电线穿管布设并不难,难的是水管(PPR)的焊接,焊接不好就会漏水,假如水管从木地板下穿过,漏水不但影响到楼下住户,还会腐烂木地板,所以PPR水管的焊接显得尤为重要。
我中途隔了两天没有到施工现场,当8月6日到现场对水电工程验收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横平竖直,红蓝相间,排列整齐的管线,犹如一块大大的集成电路板。我知道,有这么负责任的现场施工,哪怕以后水电出现小故障,对照施工图,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泥瓦工,瓷砖咬合缝隙不大于1毫米
本应该在8月12日进场施工的瓦工乔师傅因天气炎热患上感冒,在家休息了4天,我家的地砖铺设也因此需向后推迟。13日上午,当得知乔师傅身体康复后在梦溪嘉苑一居民家中进行扫尾工程,我赶到施工现场。只见乔师傅正在铺设一楼大厅的地砖,因为铺的是花式地砖,难度较大,大约4天时间才能完成。
我从乔师傅手上接过泥刀和橡皮锤,左手托起一块被裁成三角形的瓷砖,用泥刀在瓷砖的背面披上水泥,然后对齐并控制好两边的缝隙,放到干砂浆上,再依据水平线,将高于线的一处用橡皮锤敲击,直到水平为止。铺瓷砖,这是我平生第一回,没想到乔师傅却没有挑出毛病。为什么呢?原来并不是我技术有多好,而是因为这块瓷砖小,边长只有30厘米,易操作。若铺的是80×80厘米的瓷砖,一块重量就有三四十斤,铺起来就会困难很多。
乔师傅用橡胶锤敲着地砖说,无论是贴墙砖,还是铺地砖,讲究的是平整度,缝隙误差控制在1毫米之内,超过1毫米,就必须把瓷砖掀起重铺,来不得半点马虎。既是妻子又是助手的高女士在一旁接过话头说:“他做事就是认真,责任心特别强,人家干一星期的活,他要干十天,真是慢工出细活。”
木工,空中操作再难也得保证质量
现在的木工不再是以前的木工,30年前的木工干活完全靠手工,板与板之间的卯合是人工做的榫,剖木头需要两个人一起拉大锯,而现在的木工,科技含量高了,板与板之间的卯合有气钉,剖木头有电锯,木板不平有电刨,可以说,现在的木工比之前省力多了。但有的力想省也省不了,那就是空中作业。
来自泰州的木工杨天寿今年39岁,却有21年的木工工龄,到镇江做了6年,成了“新镇江人”。妻子在九里街永辉超市开了家龙达飞服装店,女儿在江南中学上学,一家人终于在镇江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杨天寿托着一块木工板对我讲,这吊厅装修是木工活中最累的一种活,人必须站在高处,一只手托举板材,另一只手去固定,时间长了,手臂累得又酸又痛。除此之外,吊厅造型复杂,像这样热的天,一个活做下来,头上出的汗流到眼睛里,痛得眼都睁不开。为了便于后道工序的操作,吊顶的要求就是横平竖直,螺丝不露在木板外面。我顶替杨师傅在空中操作了不到10分钟,就感觉到悬空的手臂确实有点酸痛,何况一年到头从事这项活儿的木工,不累才怪。
油漆工,墙体打磨让他成为石膏人
丹徒区聆湖尚郡小区是我体验的最后一站,因为油漆工程是装修中的最后一道工序。
油漆工周师傅正在一幢别墅的二楼,对刮过腻子的墙体进行打磨。当我爬上二楼见到正在施工的周师傅时,他浑身粘满白灰,如果站在那里不动,就像一个石膏人。周师傅笑的时候和常人有点不一样,在脸上白灰的衬托下,本来圆黑的眼睛被拉成了一条线。他说,这还不算什么,真正让他感到苦的是戴着面具进行喷漆作业,不但油漆的气味刺眼,而且戴着防毒面具作业,简直喘不过气来。
得知我的来意,周师傅选了一个比较容易的活儿让我干,那就是在板与板的连接处刷乳胶漆,然后贴上绑带,这个工序可以起到在接头处不出现开裂的效果。我爬上脚手架,左手提着装有乳胶的小桶,右手拿着刷子,一遍又一遍地把胶刷在装饰板的接缝处,然后贴上绑带。由于是悬空作业,不一会儿,脖子和手都感到有点不适。
油漆工是室内装修最出彩的一道工序,当把粗糙的墙面磨平,把弯弯的墙角做直,把钉眼、缝隙补平,最后再刷上几遍水泥漆,一切都显得那么光鲜夺目,这也是对敲墙工、水电工、泥瓦工、木工等活的又一次完美的包装和总结。
相关报道:
差一点,我就成为你们中的一员
人的一生有很多选择,没有对与错。只要不断努力,一定能走得更好、走得更远。
我的家乡是建筑之乡。高中毕业后,我曾跟着做小工头的表哥去上海学做泥瓦工,当时搞建筑的设施不像现在这么先进,脚手架全是用酒瓶粗的竹竿搭建,人站在上面摇摇晃晃,让本来就有点恐高的我吓得腿直抖。后来,遇上征兵,我回老家报名参了军,并在部队从事新闻宣传,转业后这才做了记者。
当兵改变了我今后的生活,如果没有选择当兵,也许我也会成为装修工中的一员。因此,我在与装修工的接触过程中,更能真正体会到装修工的艰辛,更能懂得他们每做一个工程的不易,更能理解他们的付出。
泥瓦工乔师傅夫妇每年收入在12万左右,而其他同行的“夫妻档”年收入基本在14万左右。他们为什么会少别人两万?一句话,他们每做一个工程都要比他人认真,同样的工程,时间上要比他人多一两天。为什么?这就是责任!心里有责任,是不会马马虎虎应付的。用乔师傅的话说,一年虽然比别人少争两万元钱,但把工程做好了,挣钱的机会也就多了;若是把工程做砸了,那就不是两万元钱这么简单了!不但工程要返工,而且自己的信誉还会受到影响。
是啊,各行各业中,像乔师傅这样有责任心的人很多很多。我能遇到这样的装修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