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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纪念碑

发布时间:2013-09-07 10:02  金山网 www.jsw.com.cn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心中纪念碑

        镇江实验初中退休教师 陈宏嘉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一位老师很投入地吟诵着《文学》课本的开卷之作。他的那一口歌咏式的抑扬顿挫的吴侬软语,很有效地拨动着我们这些少男少女的心弦。

        这是1956年我在镇江一中读高一时的第一节语文课,虽然时间过去了半个世纪,但仿佛就在昨天。这节课的效果不可低估,若干年后,我们班的团支书与本班的一位“窈窕淑女”结为一对,便是明证。

        给我们传道授业解惑的这位老师姓顾名琨,中等身材,面容清癯,不修边幅。他上课虽带课本和教案,但并不常打开,只是不经意地朝讲台上一放,便开始讲课。凡古诗文皆能背诵如流。串讲时口若悬河,旁征博引,妙语连珠,令我等叹为观止。

        那时的《文学》课文是按时间顺序编纂的,所选皆为历代名家名篇。老师们普遍采用“注入式”教学法,每堂课基本上一讲到底,顾老师也不例外。他一篇一篇有滋有味地讲着,我们一篇一篇有滋有味地听着。大约是讲过元代剧作家关汉卿的《窦娥冤》之后,时间已到了1957年下半年,顾老师便在我们的视野中消失了。不知是何原因,校方命另一位学识渊博的老教师接替了他的课程。

        顾老师早已作古,听说是病逝的。我很感谢顾老师,不仅因为他给我奠定了扎实的古文功底,让我受益匪浅,还因为他的一节作文评讲课竟使我与语文结下了终身不解之缘。

        顾老师对我辈的作文要求很严,总是批评多表扬少。然而那节作文评讲课上,他竟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地朗读拙作《大学山,我的母亲》。教室里静静的,只有他那依旧抑扬顿挫的吴侬软语在敲打我的耳鼓。同窗们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向我投来,刺得我脸上火辣辣的,我不得不强按住心头的窃喜,低下头来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下课后,拿到作文本,只见文后写着“情文并茂,不可多得”八字批语并一个鲜红的大“5”字(那时采用苏联的五级分制,5分为满分),着实让我激动了好几天。

        那时,同窗们大都把“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奉为至理名言,因而班上重理轻文之风很盛,我亦难免俗,然而顾老师此举竟使我对语文情有独钟。于是,1959年高中毕业填志愿表时,24个志愿清一色地填上了各高校的“中国语言文学系”。我被一所师范学院录取,毕业之后,自然与顾老师一样,成了一名中学语文老师,而且一干就是近四十年。不过,我从没有像顾老师一样教过《关雎》和《氓》,我只教过《伐檀》和《硕鼠》。否则,我会把顾老师教给我的解数原封不动地馈赠给我的弟子们的。

        在我的人生旅途上,顾老师像流星一样出现,又像流星一般消失。我对他的生平知之甚少,无法替他树碑立传。然而,我分明觉得我的心海深处高高地耸立着一座纪念碑,它上面不仅有顾老师的大名,从小学到大学,我的恩师们的雅号全都镌刻其上,一个个鲜活的面容,一件件悠悠的往事,连环画似的镶嵌在碑座四周,成为永不磨灭的记忆!

来源: 作者:  责任编辑:小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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