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兔寒蟾（读“蝉”）泣天色，云楼半开壁斜白。玉轮轧（读“亚”）露湿团光，鸾（读“峦”）佩相逢桂香陌。黄尘清水三山下，更（读第一声）变千年如走马。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读“红”）海水杯中泻。

　　今译

　　幽冷的月夜阴云四合，洒下一阵冻雨，好像月中的玉兔寒蟾在哭泣；过了一会雨停了，云层裂开，变幻出一座高耸的楼阁，月光斜照在楼阁的墙壁上，泛出一片白。阵雨刚过，空中弥漫着细小的水滴，玉轮似的月亮在雾气中前行，它发出的一团光都被打湿了。在月宫里桂花飘香的小路上，我碰到了一群装饰着鸾凤玉佩的仙女。仙女们笑着对我说：“你看那东海三山下的人间，早已是沧海变桑田，桑田又变沧海了，这数千年的变化，真是太大了！”我回头遥望人间，只见我中华九州竟渺如九点烟尘，那浩瀚的东海也变成小小的一汪水，如同一杯水打翻了一样。

　　讲解

　　李贺（790—816），字长吉，福昌昌谷（今河南宜阳县）人，出身没落的王室贵族，终身郁郁不得志，只做过一个小官。终年27岁。李贺的诗比较难懂，但想象丰富，构思奇特，色彩浓烈，形成独特的艺术风格。这样的风格，在《梦天》中非常明显地表现出来了。你看他把阵雨前后的月夜描写得多么美丽，你看他那飞进月宫与仙女见面的想象是多么神奇，尤其是诗人从月宫回望地球所表现出来的有关时空变化的感受，分明已经带有科学幻想的色彩了。我觉得，李贺的有些诗歌佳作，在神奇的浪漫主义特色方面，即使与李白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