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地图像一只引吭高歌的大公鸡,而漠河就站在她的鸡冠顶部,黑龙江地图又像一只展翅高飞的天鹅,故而漠河又被称为“金鸡之冠”“天鹅之首”。
今年夏天,在弟弟的盛邀下,我带着孙子和外孙女来到漠河。
在漠河县城稍作停留,我们驱车赶往漠河乡政府所在地漠河乡也称北极村,当地以绚丽多彩的北极光和充满魅力的极昼白夜现象闻名世界。每到夏至前后,这里二十四小时几乎都是白昼,漠河县定夏至这天为“北极光”节。听当地人讲,在夏至的那天晚上,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欢聚在北极村边的广场,点起篝火唱歌跳舞一起等待“极光”的出现,领略“不夜城”的风采。
北极村风景如画。一进村口就看到一座就着山势用苍松翠柏搭建的牌楼,村子被四面翠绿的山峰包围着。村子北面是打着漩涡奔流而下的黑龙江,村子里面也不时有潺潺小溪四处流淌。马路边鲜花满院、风格各异的农家乐小旅馆掩映在浓密的树林中,村子里唯一的邮电局建成欧式尖顶小白楼,显得格外雅致,引得游客纷纷拍照。我们如痴如醉地徜徉在林海花海之中。高大挺拔的落叶松结满松塔,孙子捡起落在地上的一个松塔,剥开鱼鳞状外皮,外孙女眼尖,大叫:“阿婆,松子耶。”两个人你争我夺地吃起来。林间小路两侧山坡上成片的白桦树婀娜多姿,在山风中哗哗作响,笔直入云的樟子松充满阳刚之气,呈现出勃勃生机。一人多高的臭李子树上也挂满了果实,我摘一捧递给他俩,“臭李子,吃吧。”外孙女瞪大眼问:“臭的?能吃吗?”一边问一边往嘴里送去,“呀,甜的。”两人风卷残云一扫而光。我又在一棵山丁子树上摘了几颗青色的果实递给他们,两人也不问就放到嘴里,只见他俩咧嘴咂舌,眉毛拧成一条绳,呸呸的往外拼命吐口水,我哈哈大笑说:“这就是生活,有甜也有酸和苦,每种味道都要尝尝噢。”
林地上生长的青草没过小腿深,两个小家伙尽情地在草地上奔跑、戏闹,打闹声惊扰了草地和树林里的小动物,不时有野兔从草丛中窜出,几只小松鼠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松树上跳来跳去。惹得外孙女不时大声尖叫。姹紫嫣红的野花点缀在广袤的草原上,醉人的花香,沁人心脾的青草香,林间各种鸟儿的鸣叫声,再加上微微的山风,还有黑龙江水拍打岸边的轰鸣声,真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沿着黑龙江边有多个著名景点,有高约十多米的大“北”字,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北字造型。一块巨大石头上刻有“我找到北了”。还有一块巨石上标明”北极点“,游人纷纷留影,以纪念到了中国的最北端。虽然错过了“北极光节”,但北极村的江边夜景仍然让我们陶醉,已是晚上九点了,天上的太阳依然没有下山的意思,在山峰顶上露着大半个笑脸,而皎洁的月亮却迫不及待地冲破云层挂在天上,日月同辉的奇异景观让人惊奇不已。
随后,我们驱车赶往黑龙江源头洛古河。汽车在原始森林中穿行,路两旁是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没有人烟,偶尔看到一两座废弃的房屋,那是黄金部队探矿时留下的。
终于看到人家了,洛古河到了,这里是洛古河与从蒙古群山中奔来的额尔古纳河以及俄罗斯的一条大内河的交汇处,三水合一,遂成黑龙江。
洛古河这个地方算不上乡或镇,甚至连大村都算不上,这里有边防军驻守,有一个水文站,还有几十户人家。
洛古河四面环山,山峰上苍苍莽莽的林海连绵不断,北面的山峰恰似一条扭头摆尾的巨龙,洛古河的下游就是三江汇合形成的宽阔的黑龙江水面。江水是墨绿色,深不可测,这里没有污染,盛产哲罗、细鳞、鲤鱼、白鱼等冷水鱼。在友人的安排下,我们大饱口福,那一大锅江水炖江鱼,鱼鲜汤美,令人回味无穷。
沿着返回的公路,我贪婪地望着车窗外那一片片的森林,那一片片草地,勾起我儿时许多回忆。这几年国外引进的蓝莓果贵得令人咂舌,而大兴安岭野生的嘟柿(鄂伦春语)学名就是蓝莓,我小时候经常跟大人到大山里去采摘,味道比外国的好吃多了。看看天色还早,将车停在路边,一人一个塑料袋下车直奔山坡上的一片小树林。刚到树林边上,我看到眼前矮矮的一片蓝莓秧下结了一嘟噜一嘟噜外面挂着一层白霜的紫色蓝莓果。我说“挑大的摘”。半个小时的功夫,几个人就采了三四斤。两个孩子一捧一捧地往嘴里送并大声说:“好甜啊”。一低头,我看到脚下草里有个白色蘑菇,轻轻地扒开草丛,是蘑菇圈!所谓“蘑菇圈”就是蘑菇集中长在一起,一次可以摘好多。
踏上归途,车窗外,大山和森林急速地向后退去,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我拉开车窗大喊:“洛古河再见,黑龙江再见,大兴安岭再见,我们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