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沉重的防盗门,眼前又是云雾缭绕。
对门的老爷爷又在门口抽烟,苍老的脸在烟雾中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轮廓。“咳咳”,逼仄的空间四处弥漫的烟味让我有些咳嗽。老爷爷转过头来走近了几步,面带歉意地笑着:“对不起,小朋友!对不起啊!”一笑起来,他脸上的皱纹又加深了些,黝黑的皮肤和朴实的笑容让我确定他是一个农民,电梯到了,我匆匆说了句没事,步入了这个密闭的盒子。
我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我的头脑中划过了许许多多奇怪的剧情。“老爷爷肯定是被儿子媳妇从乡下接到城市里,然后过上了6天带孩子的城里老人的生活。”“不对不对,对面从未传出过孩子的声音。”“刚才看他好像很孤独的样子,一个长期与田地为伴,与猪羊为伙的老人一定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就算生活过得很富裕,老人的精神世界也是空洞寂寞的。”
“叮”,五楼到了。一个手拿公文包,穿着一身正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我从未见过这个人,我下意识地贴着侧面更紧了些。不过,我的担心好像多余了,他像根本没看见我一样,径直走进然后转过身去,面对着铁制的电梯门。他走进来的那一刻,我迅速地打量了他一下,他长着一张大众脸,更重要的是他的表情也挺大众的,呆滞麻木,面无表情,喜怒哀乐四个字仿佛是个多余的词,从未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一楼到了,我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跟着“公文包”走出了电梯,开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
晚上回来时,门洞里依旧烟雾缭绕。
躺在床上,思绪又纷涌而来。搬来这个小区已经一个多月了,和以前的每栋楼只有六层的小区相比,这个小区真的是很棒,健全的物业管理系统,优雅静谧的环境——真的很静,要不是抬头能看到很多已经封好的窗户,别人还会以为这是一个新小区。每栋楼都最少有11层,最多有30多层。可是,我不喜欢这里,虽然先前的小区已经很旧了,可那里有生活的感觉,每个人都热情开朗,面带笑容,乐于助人。整个单元的人我都认识,而且多数人家都进去玩过,他们就像是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而这里呢?至今我真正眼熟的只有对门老爷爷一个人,偶尔在电梯里遇到一个好像看过的,想叫一声“阿姨”“叔叔”,那个人却只给我留下一个漂亮的背影。多数时遇到的都是陌生人,即使在安保很好的这个小区,我也会缺乏安全感,哪怕这些人都是我的左邻右舍。
在这里,我喜欢自由热闹的灵魂被生生囚禁,另一个安静寡言的灵魂占据了我的身体。我拼尽全力想要将它抽离我的身体,可是我做不到。就像王岳川先生所说的那样:“现在,人越来越富,身体住进现代化的高楼,灵魂却在窗外淋雨,变得空前的冷漠,自私、自负。”
人类啊,人类啊!你们听到了吗?你们难道准备永远被这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束缚得喘不过气来吗?快,快点,去拯救他们吧!
也许,这会成为21世纪城市的劣根性,可我不想看到,不想。
(省镇中高一10班 陶若辰)
点评
生活是文学创作的源泉,此言不虚。小作者通过对自己所生活的两个小区中人际关系的描写,进一步思考现代社会中,人们虽比邻而居,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的社会现象,表达作者对现代社会中人与人之间关系冷漠的担忧,并呼吁我们应改变这一现象,营造和谐的邻里关系。
(省镇中老师 江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