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茅仪毅
电影《少年班》属于渐入佳境的那类电影。导演恰如其分地满足了观众的“天才情结”窥视欲。影片的巧妙处在于在架构出一个理想乌托邦的同时,又悄无声息地撕裂出一个开口,向观众展示了鲜血淋漓的人生,既浪漫又沉重,也是沉溺于故事的诗意氛围后,仍能够产生强烈真实感和代入感的关键。尴尬而真实,是影片所映射出的大多数人的青春与生活。无疾而终的暗恋,身处集体无法摆脱的无力感,伸出手想得到热烈回应的那颗炽热的心,焦虑、窘迫且无奈。这些借助集体回忆而构筑的情感共鸣,强烈而有力。看似讲述的是天才少年们的故事,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关于你我他青春成长的轨迹道路。
电影《少年班》也是董子健表演更加成熟的作品,片中吴未这个角色表演难度很大,不仅要经历伤痛与挫折,还要以叙述者的身份细致地展示少年班天才儿童的方方面面,及自己在角色中所处的地位。有时候,演员要依靠眼神来传达表演的效果,可偏偏董子健长了一对小眼睛。这个相貌平平的男孩可以说没有任何优势,但他却将一个身背四重大山的“伪天才”展示得淋漓尽致。在人生与情感道路上左右徘徊,那种纠结与自闭的内心活灵活现。
影片的前半段,节奏明快,喜剧效果十足,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情绪燃烧着。后段的走向,不断地迎来失败,萦绕全片的冷色调,逐渐被全部唤起,直至所有的青春,变成了失落的颜色。“当命运需要你们逆风飞翔的时候,就不能随风而去”,孙红雷饰演的周知庸如是说。这台词很像励志格言,而故事的结局,完全是反励志的,少年班被解散,周知庸与少年们各走天涯。
看《少年班》的过程中,嬉笑怒骂的所有过场,其实都像是在为最后的归于平凡做铺垫。尽管一直坚持认为,这世上有些人生来就是要闪亮的,可是再闪亮的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片中的周老师用鲶鱼和金枪鱼的故事来给倒数第一的同学做心理辅导,看似残酷的理论,实则正是发生在你我身边最真实的事实。但周老师似乎错了,他对天才的认同过于固执,认为所有的平凡都是为了铸就天才的伟大,而现实可能恰恰相反。
影片讲述的是天才少年,但映射的是普通人的青春:父母的望子成龙、懵懂青春期的骚动、一痛再痛的初恋暗恋……《少年班》有种相比于其他青春片不同的气质,并没有刻意地去强调懵懂和躁动青春里的疼痛感,而是默默地刻画了每个人心中的那些小纠结,有所爱之人不爱自己,对高富帅情敌的嫉妒与仇视,有默默爱你却帮着别人打架的隐忍,有不知道自己存在价值的自卑感,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分别寻找到自己青春的影子,相比那些用堕胎和梦想来捆绑我们的青春片,《少年班》还是高了一个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