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文玉斋于同治己巳年(1869年)重镌《二度梅》,卷首共有绣像十二叶二十四幅,较之嘉庆五年福文堂刊本,不仅人物绣像增出十幅之多,而且绘刻也更胜一筹。不似同光间大量坊刻小说拙劣不堪的绣像,文玉斋刊本绣像线条圆润,灵动流畅,于衣冠间多辅以阴刻,别有风格。
值得一提的是,这套绣像较为注重人物面部神态以及动作的刻画,人物神情生动,神态自然,举手投足,没有僵硬之感。在中国古代绘画乃至雕塑艺术中,特别注重头部的绘制,用力颇多,常常形成“头大身小”的习惯造型。如果头部和身体的比例关系处理不好,便易造成不协调。这套《二度梅》绣像便继承了这一传统画风的余绪,大多数作品人物比例关系还是很协调的,但也有一两幅给人“头重脚轻”之感。在《二度梅》诸多刻本里,文玉斋刊本绣像属于最为精美的了。
文玉斋刊本正文卷首题《新刻增删二度梅奇说》,共三十二回,实际上是四十回《二度梅》的删简本。在明清小说研究中,经常会碰到诸如此类的版本问题,如《水浒传》,即有“繁本”和“简本”两大版本系统。笔者所见《二度梅》其他版本,卷首绣像与文玉斋刊本同出一源的均为删简本,如经纶堂刊本等。
就笔者目力所及,《二度梅》木刻本绣像除以福文堂刊本和文玉斋刊本为代表的两大版本系统外,另有以嘉庆庚午(1810年)年重镌本为代表的另一大系统。这一系统版本绣像仅六叶十二幅,不仅数量最少,而且绘刻十分粗疏,有几幅简直令人不忍卒睹,实乃书坊劣品。
京都打磨厂锦文堂藏板《绣像二度梅全传》,刊刻于光绪丙申年(1896年),即属于这一版本系统。此刊本绣像绘刻皆劣,不仅人物造型僵硬,而且颇多雷同。如“陈东初”、“邱山”、“黄嵩”三幅绣像,人物从衣冠到姿势,相似度实在太高,观者未免有了然无趣之感。
晚清《二度梅》亦颇受读者欢迎,各书坊翻印的石印本层出不穷,卷首亦都附有绣像。不过较之木刻本,晚清石印本绣像几无精品,更是无足称道了。寒斋藏有一部石印本《忠孝节义二度梅》,卷首有光绪十八年(1892)序。此本共有绣像两叶四幅,均为群像型,人物造型受戏剧舞台影响明显。晚清大多石印本绣像落入窠臼,这部《二度梅》亦未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