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妻子说,“我们去南山吧。”“好啊。”我附和着。
从南山绿道北入口附近上山,经过一个10多米高的缓坡,便是几个小山头,地上石块、灌木丛生。和妻子沿着一条羊肠小道一路攀升,这条小道大概是一些驴友踩踏出来的,极其难行。
我们就地取材,找了两根枝条,做成简易的拐棍。攀着石头,拽着树枝,杵着拐棍,一路上行。两边的树木静默地矗立,枝条旁逸斜出,有些死气沉沉,地上铺满干枯的落叶。这些枯叶间不时钻出一丛野草,扁宽的绿叶肆意伸展,茎叶间竟然还伸出粉红色的花骨朵,在高高树枝空隙间漏下的细碎阳光的抚慰下,熠熠生辉,盎然怒放。一丛丛粉红色、白色的野花刹那间点燃了满是枯叶的孤寂的小道和树林,透出一股股浓浓的生机。
最喜欢一朵黄色的小花,数不清的片片花瓣张开成半球状,像一朵小小的太阳。妻子说,在乡下都叫它“猴子屁股”,名字实在不雅。我俯下身子,几乎贴着地面,用仰角拍下它妖娆的芳姿。嘿,这一朵不起眼的小小花儿,在我的镜头里竟变得如此高大艳丽,我的心情顿时舒爽起来。与妻子伴着这一路的野花,向上攀登了近80米,来到一处缓坡,最南面是一片凸起的峭壁,峭壁底下便是碧波荡漾的残月湖。湖水清澈,微风过处,泛着涟漪。
残月湖是一个由废弃的采石宕口积水而成的月牙形湖。站在光怪陆离的峭壁巨石之上,极目远眺,建设中的南山北入口一片车来车往的繁忙景象,南徐大道像一条玉带蜿蜒而去,城市高楼林立,而黄鹤山、磨笄山像这片沃土的两只美丽的乳房傲然挺立。
再向上,经过100多米的高度,至山顶,是一线天。因地质运动造成的石涧,仿佛哪位神仙挥剑将一块巨石劈成了两半,形成了一条狭长的沟壑。踩着枯叶小心翼翼地钻进有些幽暗的石涧,石涧呈喇叭状,长约30米,深约10米,最宽处近3到4米,最窄处不到1米,仅容纳一个成人侧身通过。石涧两边的石壁陡峭嶙峋,真如刀砍斧削一般。猛然间,我们惊喜地发现,就在这峭壁的罅隙中,竟倔强地长出一丛野蒜、两三棵莫名的植物。这些植物的种子也许是一阵风吹来,也许是小鸟衔来,就在石头的罅隙里繁衍生息起来。我赶忙拿起手机,攀着岩石,拍下这绽放着生命奇迹的小精灵们。
翻过最高的山头,下山的路更加难行,几乎没有路,我拉着妻子的手,借助拐杖的支撑,拽着树枝一点一点往下挪。好在依然有一路的野花赏心悦目,倒也忘记了凶险。山下是高崇寺,说是山下,其实是半山腰。高崇寺有小九华之称,既是地藏王菩萨的道场,也是九华山古道的终点。我猜想,我们翻越的这座山应该就是九华山了。
过了高崇寺,沿着九华山古道蜿蜒向下,路面经过整修,非常通畅,偶见一块块中间凹陷的青石,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往来的旅客行人留下的车轮印记,无声地述说着曾经的沧桑岁月。沿途行人渐渐多了,三三两两地沿着古道漫步。我有些心不在焉,拿着手机拍着一路的野花野草和野生菌,让我在乎的恰是郊游的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