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版:江花小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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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错误■文/玉生烟
面对人生的美丽与哀愁■文/文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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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9月7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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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人生的美丽与哀愁■文/文靖

  临下班了,接到病理科打来的电话,不啻兜头一桶冰水,短暂的眩晕。作为医生,没有选择,必须不等不靠,独自面对以下发生的任何事情。

  在等待进一步检查结果的日子里,不由我,胡思乱想很多。李娜写过《独自上场》,她说:“网球是一项孤独的运动。当你独自上场,你就开始了一个人的战斗。”要我看来,何止是网球,人生诸多事,都是要自己独自面对的,如我,正心惊胆战,面对一个前凶未卜的病理诊断。我还不能把它告诉谁。女儿还小,父母已老,他在觥筹之间挂了电话。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应该属于无知无畏还没有探究精神的人。实在要想开一点,现代人是社会人,谁能与谁完全融为一体呢?在精神上可以依靠的唯有自己。

  我依托万能的百度先行脑补,大致捋清了疾病的发展过程,但一切悬而未知,我的心里装了太多可能。感同身受,推己及人,我觉得,医生在成为医生前,应首先做一名患者,假若不能够充分体会患者的心情,如何能以一个正确的医学态度、一颗医者的悲悯之心面对患者?

  虽然内心波澜汹涌,但是一切工作照常进行,生活还得继续。却在看报纸时,被一篇写母亲的菜地的文章,弄的伤感起来,热泪盈眶;中午睡不着,打开电视,记录频道正在讲述出现一种什么猴,就要死一个人的非洲部落,也没敢往下细看,吓得换台;总算有一个好迹象,早上稀里糊涂把丝袜扔进了洗衣机,中午晾晒时竟然发现没被搅破,心情顿时大好起来。人终究还是脆弱的。那个他在酒醒后的早晨发了一条信息:倾家荡产,只要你好。忍不住哭了,真要那样,我能让他人财两空吗?而且,我没那么倒霉吧,真是不会说话的人。

  清朝三代皇帝的老师翁同龢语:“每临大事有静气”,我非常喜欢这话,就是说在发生重大事件时,不要自乱阵脚,而要从容应对,以“静”应急,以“静”应万变;姜文说“让子弹再飞一会儿”,拈花禅师说“心静自然禅”,都是一个意思,先静下来——“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我所得,即放下。不管结局好坏,都是要去承担的,逆向的劲风吹来,才能激发生命的始动力吧。出结果的前一天是万分压抑的,他早早回来把饭菜煮好了,端着饭碗,一无所知的女儿调侃:“老爸你眼巴巴地看着老妈干吗?”我只得把头埋得更低。空气里总有一股一触即发的暗流。吃完饭,他又抢着洗碗,让女儿为之瞠目,我附和女儿说:“就是,反常!”

  报告取了三次,第一次是拜托科室姐姐去的,第二次是硬着头皮自己去的,第三次是电话告知结果后再去拿的。虽然对病情有一定评估,但谁能保证不是那个不一般,那个百分比之外的不幸的人呢?一根紧绷的弦就像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也如同落入对手囊中时说的,要死就给个痛快吧。事关己身,独自面对,人生艰难,莫过于此,疾病、失败、痛苦、压力、束缚……这些时候,是没有人能够替代你的。

  人生的美丽之处,大约就是在黑暗来临时给你一线光。主任看了报告,说我逃过一劫,算是不幸中之大幸。我那个他没有全程参与,听了我说的结果,开始敢说话了,脱口一句:“身体真是可怕的。”这句太有哲理了,从帝王将相到升斗小民,生老病死都是大事。“只是你怕什么,病又不在你身上?”“着急哦,背着你,我都哭了好几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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