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公求静独临川,扬子江南二月天。
百尺翠屏甘露阁,数帆晴日海门船。
波澄濑石寒如玉,草接汀蘋绿似烟。
安得乘槎更东去,十洲风外弄潺湲。
徐铉(916—991),字鼎臣,广陵(今江苏扬州)人。早岁与韩熙载齐名,江东谓之“韩徐”,又与弟锴并称“二徐”。五代时,初仕吴为校书郎。后仕南唐,累官至礼部尚书。入宋,为太子率更令。太宗太平兴国初,直学士院。八年(983),出为右散骑常侍,迁左常侍。淳化二年(991),以庐州女僧道安诬陷事,贬静难军行军司马,卒于邠州,年七十六。
弄水,赏玩水(江景)。
“退公求静独临川,扬子江南二月天”,退公,公务余暇,闲暇之余。川,河流。扬子江,隋唐年间,扬州城南20里许,有一个名叫扬子的小镇。因地临长江北岸,故又名扬子津。史书记载:“隋开皇十年,杨素帅舟师自扬子津入击朱莫问于京口。”这大概是扬子之名见于史册的较早资料。当时瓜洲尚在江心,自扬子津行船抵南岸京口(今镇江),烟波浩渺,南来北往的商旅,皆云集于扬子津候渡或觅转车船。因而扬子的知名度不断提高。久而久之,人们把丹徒与江都之间的大江称为扬子江,意即与扬子津毗邻的那段大江。这首诗写的是在京口江边观赏水景,首两句就写了弄水的时间、地点、人物和原因。
“百尺翠屏甘露阁,数帆晴日海门船”,百尺这一句的意思是,在如同百尺翠色屏风的北固山上,耸立着甘露寺的殿阁。第二句写了江边的三山,江中的船。
“波澄濑石寒如玉,草接汀蘋绿似烟”,汀蘋,水边浮萍。蘋,大浮萍。这两句写的是水中之石,水上之蘋。与上两句连起来看,山、寺、日、船、波、石、草、蘋,色彩鲜明,文辞俊丽,风光如画,令人神往。
“安得乘槎更东去,十洲风外弄潺湲”,乘槎。乘着木筏上天。《博物志》卷三说,海边曾有人乘木筏到达天河。此处用的是这个典故。十洲,神话传说中海中仙人居住的十个岛屿。最后这两句抒写的是因“弄水”而产生的遐想。
徐铉的诗平易浅切,真率自然,不押险韵,不用奇字,颇近白居易诗风。清代范大士《历代诗发》卷二十三评此诗:“览胜空明,更欲移情旷邈,知其胸襟无俗气也。”
徐铉著有文集三十卷,又有《稽神录》(一说出于门客蒯亮之手)、《质疑论》等。除了这首《京口江际弄水》,其《贬官秦州出城作》、《送王四十五归东都》、《寄高邮陈郎中》等诗,也均能出自肺腑,情到语流,无生涩雕琢之病。相传徐铉文思敏捷,凡有撰作,常不喜预作,有想请他写文章的人,临事来请,他执笔立就。徐铉曾说,“文速则意思敏壮,缓则体势疏慢”(《郡斋读书志》),所以他的诗流畅有余而深警不足。但也时出隽句,如:“井泉生地脉,砧杵共秋声”(《喜李少保卜邻诗》),足见其思致闲远,意味深长。(朱秋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