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版:B13 银潮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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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7月2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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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不朽
文/孙道平

  世上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爱情还有纯真的友情吗?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我和夏健儿就是这样的一对好朋友。我们一生中只见过四次面,但每一次都使我难以忘怀。

  夏健儿是我四十五年前在火车上认识的。当年这位宁波姑娘,性格开朗活泼,多才多艺,会游泳、弹琵琶,还会打太极拳,舞太极剑。她和我有着相似的命运,都经历了下放和下岗。不幸的是,八年前她被病魔夺去了生命。

  我们相识那年是1969年。当时,由于父亲中风瘫痪,我便从新疆农场回镇照顾父亲。这年秋天的一个下午,母亲叫我去南京二姐家将松木运回镇江,这是为父亲打寿材准备的。登上去南京的火车,我发现我的座位对面坐着一位端庄秀气的文静女孩。女孩梳着两条短辫,杏仁眼上面是两道柳叶眉,身材娇小。她穿着一件铁锈红的外套,正拿着一本书在浏览。我眼前一亮,便主动和她搭话:“你上哪儿去?”“去南京看望我的父亲。”我们很投缘,谈话内容从各自的家庭到国家形势,再到人生价值、个人爱好和理想,无所不包。通过交谈我对她有了初步了解:她叫夏健儿,18岁,正准备上山下乡,父亲在南京钢笔厂工作,是个独生女。在南京站分手时,我们便互留了地址。

  回镇后我给她写过一封信,她回信告诉我她下放了。后来我们又通过几封信,她知道我在镇江无户口吃黑市粮时,还给我寄了20斤全国粮票。当裁缝的我则给她做了两个假领子,买了4个镇江椒盐月饼寄给她。此后,每逢元旦春节我们还会互寄贺卡。几年后我写信给她,却到1983年才收到她一封信。原来那段时间她的人生遭遇了更多的坎坷,家也被抄了。回信时,她已回城,分配在浙东针织厂工作,并于30岁时结了婚。她说,未给我写信有很多客观原因,但心中一直为我默默祈祷。

  我们第二次见面是1993年。当时我在镇江食品厂任推销员,有机会去宁波推销糖果,借着这一机会,我在宁波老城区沙帽巷见到了24年未再谋面的她,以及她忠厚的丈夫、可爱的女儿和她的老母亲,她的父亲已经去世。她们全家人热情地招待我这个“不速之客”,她老母亲特地做了几个宁波特色菜,还包了宁波汤团。我带去了镇江肴肉、蟹黄汤包和恒顺酱菜给他们品尝。他们则陪我游览了宁波的风景名胜。

  第三次见面是1994年秋,夏健儿出差到常州,特地转道镇江来看我们。我陪她游览了金焦二山,还观看了金山灯会。她说,她最想见见我的爱人——那个与我同甘苦共患难的知青小陈姐姐。不巧的是我爱人去昆山看望妹妹,她只见到了我的儿子。回宁波两个月,夏健儿来信说自己下岗了,心情不好,又说她检查出了子宫肌瘤。我们不放心去信问候她,结果又断了音信。

  最后一次见面则是2001年秋天。我和爱人写信去江苏卫视的“情感超市”栏目组,请他们帮忙寻找夏健儿。栏目组费了很多周折,在当地公安部门的帮助下找到了她。栏目组为我们再次重逢做了一期节目,而夏健儿也在电视台见到了她一直想见的小陈姐姐。两个女人一见如故,有聊不完的话题,晚上她还强烈要求和小陈姐同住一间房,抓紧时间说悄悄话。她竟然还让我爱人不要太惯着我,要让我分担一点家务,不要累坏了自己。

  8年前,我们得知她因子宫癌在上海做化疗,爱人便叫我去上海看望她,但终因工作原因未能成行。爱人便寄去几百元聊表心意。本以为一切会好转,然而,春节时我们打去电话拜年,却得知她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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