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版:A16江花·浅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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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6月29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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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
■文/朱建萍

  腊味红一道白一道悬挂在结实的木棍上,彼此紧挨着却丝毫不介意似的共享着阳光,我把头缩在围脖里走过这一片隐约的年味,微微的喜庆气息和着春节的回忆悠悠飘进我的脑海。

  儿时,随爷爷奶奶住在乡下,墙上的新日历才翻过几页便有戏班敲锣打鼓地搭起戏台。戏台简陋,只用红布扎起帘子取个喜庆的彩头,但是走乡串镇的演员们描上妆,戏服着身,伊伊呀呀开了那么一嗓子,便知不是糊弄人的。刘玄德过江迎娶孙尚香,孙夫人巾帼洞房舞刀枪,一出《龙凤呈祥》热热闹闹欢喜结局,唱至尽兴,乐器也拉得急促,尾字忽顿,铿铿锵锵,引得堂下一片喝彩。青天白日,字正腔圆,与我不明就里而拍得通红的手掌一起收录进记忆。

  腊月二十七,腊月二十八,日历一天天被撕下,又黏又稠又香又热的腊八粥在肚子里温存了足够的时间能用一年来回味。终于,年的脚步在它长长的行程上清晰起来。它风尘仆仆地蘸了一身的墨,在裁剪均匀的大红纸上一滚便是个遒劲的“福”字。褪了色的门联无声地念着写在自己身上的充满吉祥意味的话,静静地等待着被取代,然后化作旧年的最后一团火,把年味儿蒸得膨胀起来,胀满整个屋子。

  灶膛里的火与漆黑的天幕上绽开的焰火相映成趣。喜庆、吉祥、平安、团圆、发财、兴隆、加官、进禄、有余、长寿……一个个切实的愿望在旧的一年的终点上从大人们的口中纷纷蹦了出来,化作了觥筹交错间下肚的那一杯辛辣又刺激的酒。

  初一是要图个“新”的,一声声“新年好”串起来的三十晚上未烧尽的那把火,将鲜亮的温暖传递给屋外的寒风。那时的感觉倒比如今裹着被子吹空调更暖和些……

  戏班已有许多年未看到,腊八粥的味道也没有以前醇正,印刷的门联有着漂亮的笔锋,少有人愿意挥毫了。无怪人们在结束了年的狂热后总是感叹:年味儿一年比一年淡了。

  我梦见自己穿上了戏服,演了一出热热闹闹的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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