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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爱司

发布时间:2017-02-27 09:30  金山网 www.jsw.com.cn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文/袁纪华

  下午,对门的美眉抱着她的小京巴出门去遛弯了。小狗穿着花棉背心,四只小脚上套着脚套,说是怕脚冷。

  让我想起了在新疆时,我家那条养了十多年的狗——A,一条牧羊犬的串种草狗。    

  记得那是一个柳枝冒芽随风摇逸的春季,朋友抱给我:“嫂子,这狗给你养着玩,它可是个两个月大的小女生。”小狗一身灰黑色的毛,竖着两只小耳朵,两眼晶亮。我想这条狗一定会长得很大,就取了扑克牌上的一个大数字——A(爱司)作为它的名字。

  “爱司”随着我们吃玉米糊糊一天天长大,长时间尝不到荤腥,因为在茫茫戈壁滩上,我们知青也只有五一、十一和春节才每人分到半斤猪肉,哪有肉和骨头给它吃。有时老公会用弹弓打几只麻雀,邻居偶尔逮到野兔,把下水煮熟给它解馋。    

  我和先生的生日只隔三天,每年我们都是一起庆贺。三十岁生日那年,我们在新疆。    

  我们想方设法搞到二斤猪肉、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做了一桌在当时看来相当丰盛的宴席。把菜摆上桌,拿出存了很久的一瓶伊犁大曲,关上门,我们分头去请朋友。跑出门才猛想起“爱司”未拴,正在房间里,我们赶紧往回跑。到家推门一看:一桌菜完好未动,“爱司”蹲坐桌旁,两眼直盯桌子,舌头不断地舔着嘴唇。我激动地一把抱住“爱司”:真乖!拉起“爱司”走到门外,我把挂在屋檐下没舍得全吃掉的一点肉,全塞到它嘴里,作为奖励。    

  1974年,我享受探亲假待遇回镇看病。两个月后回新疆,先生去接我,驾驶员跑叉了路,没接着。我先到农场,汽车在公路边停下,我下车一件件拿行李,在大田劳动的邻居,远远看到我来了,对“爱司”说,你家主人来了。“爱司”拔腿狂奔,一会儿就跑到我面前,前扑后抓,尾巴都快摇到天上去了。我摸着它的头说,快回去叫人来帮忙,东西多,带个小车。“爱司”掉头跑了,它跑到邻居处拉他的衣服,又去抓手推车,看着邻居推上车子,才又朝我奔来。

  夏秋季是“爱司”发情的季节,我们知青长期没肉吃馋得发疯。一天,隔壁的男知青跑来跟我说:借“爱司”一用,明天请你吃狗肉。他把“爱司”往自行车的书包架上一扣,蹬上车子扬长而去。

  他把“爱司”带到别的生产队转了一圈,回来后即拴到离宿舍几米远的空地上。四周围上骆驼刺草,只留一个好进出的小出口,“爱司”被围在里面,面前还放了一小盆玉米糊糊。一会儿,我们就看到有两条狗在小路边探头,男生一阵窃喜,连忙把逮黄羊用的猎夹,安在进出口,高兴地说,睡觉吧,只等公狗上钩。他拿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放床前,并约相邻的男生,夜里听到狗叫就一齐行动。果然半夜,听到一阵狗嚎,逮到了!几个男生提着棍子齐奔草堆,对着被夹着的公狗一阵猛打,然后麻利地杀狗剥皮,挖坑埋掉狗皮和五脏连夜烧狗肉,怕狗主人找上门来。

  那年头,“爱司”解了好多人的肉瘾,也让很多“痴情狗”亡于棍棒之下。

  “爱司”很高大,背高超过六十公分。平时除了我们这排宿舍的人,其他人休想从门前过。一天,一个壮小伙想从我家门前走过,“爱司”狗吠,他硬是不敢前进一步,气得他把肩上的坎土曼象扔链球一样扔向“爱司”,坎土曼柄都摔断了……

  狗,不能养了,我们把“爱司”送到离连队有三四里地的一个维吾尔族放羊的老汉那,等我回到家,“爱司”已坐在门口拴它的柱子前,脖子上挂着半截铁链。

  过了几天,一个老职工的妈妈从我们房子的山墙边走过,“爱司”蹿上去,隔着棉裤在人家腿上留下三个牙印。那时还没有打疫苗之说,我买了两筒麦乳精去赔不是。

  第二天,我请了赶马车的职工,一起把“爱司”拉到天山脚下的林场,那离连队有六七十里,我亲眼看到老朋友把“爱司”拴牢实了。当晚赶不回连队,我们便在林场住了一晚,等我第二天回到家,竟看到“爱司”又坐在门前。

  “爱司”留下了,却总是闯祸,赶不走就只能杀了,不杀就要引起民愤了。邻居的两个男户主,捆住了“爱司”的四条腿,大嘴巴被细铁丝绑牢,脖上拴着粗绳,“爱司”侧躺着,没动,眼睛望着我,眼里流着泪,我也流泪了:“送你走,放你生路,你偏要跑回来,我也是没有办法救你了……”

  狗杀了,狗肉我没吃,左邻右舍分了,一张很大的狗皮,被我带回镇江给父亲做了狗皮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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