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古本小说集成》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共分五批693册，足足占用了两组书柜。

　　可以说，这是我所有藏书中的第一套大部头。出于对明清小说的兴趣，很久以前，我就对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的这套“集成”魂牵梦萦，可惜一直无缘得见。当时网上书店还不是很多，根本查不到任何关于“集成”的信息；所在城市的图书馆也没有购藏“集成”。由于“集成”所收的很多图书，新中国成立以后从未点校出版过，这让我购买“集成”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记得是在2000年左右，我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拨通了上海古籍出版社发行部的电话。电话那头得到的答复是，目前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套集成可供购买，可以八折优惠。一时间，我欣喜若狂。搁下电话，似乎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虽然一万六的书价，对当时月收入仅三四千元的我来说，多少显得高了些；可对于这套书的渴求，让我咬咬牙，还是决定买下来。当时工资卡上的钱不够，就向同事借了1万元，从工行将书款打了过去。没多久，出版社就将书发来了。

　　那时我住二楼。物流公司说什么也不肯搬上楼去，直接将书卸在了楼道口。693册书到底装了多少箱，我如今已记不真切，不过数量着实可观，一摞一摞码起来，几乎将楼道口堵住了。没办法，我只好自己一箱一箱地将书搬上楼。想想幸亏当时住二楼，如果像现在一样住六楼，这么多书，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搬上楼！

　　这套《古本小说集成》，虽然装帧算不上一流，但从性价比来说，应该算很便宜了。更关键的是，“集成”里面所收的很多图书很是珍稀，像《潜龙马再兴七姑传》、《五金鱼传》等小说，不要说从来未见出版过，就连以前编撰的小说书目，也从未见著录。由此可见，这套“集成”的价值是相当高的。里面的一些小说，和我后来购买的中华书局《古本小说丛刊》虽略有重复，但其中很多版本并不一样，可谓各有千秋。

　　平时写文章或是查资料，“集成”是我利用频率较高的一套书。近年来，我在报端开设过多个专栏，大多与文史相关，不少文章配了古本小说插图或是书影，其中多有选自“集成”者。“集成”每册前面均有一篇前言。这些前言多是大家之作，其中有不少是我一直十分崇敬的前辈。阅读这些前言，于我来说，也是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收益颇多。“集成”里面收录的不少小说，如《平闽全传》、《集咏楼》等，至今未见点校出版过，这不能不说是件遗憾的事，亦可见“集成”收书之珍稀。

　　这些年，随着网上书店的越来越红火，在网上买到《古本小说集成》，已不是难事。不过网上书店所售多是零本，整套出售的极罕见，而且“集成”整套价格已飙升到了十五万元左右，恐非寻常读书人所能问津。试想，时至今日，如果要拿出这么一大把银子去买“集成”，岂能仅是当初咬咬牙那么简单？

　　“集成”以其“完足、系统、稀见、存真”的特点，出版之后，获得社会各界广泛好评。不过，这套书亦有美中不足之处。受出版条件的限制，当时列入出版计划的小说尚有数十种，因语涉秽亵，未能获批出版。有专家建议，能否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出一套“集成外编”，收入这部分小说，并开列出一份长长的“外编书目”。当年主持“集成”编辑事宜的李梦生先生，曾出版《中国禁毁小说百话》一书，对这部分小说予以介绍。不过时至今日，这套“外编”仍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不过有消息称，此书目前正在编集之中，但书名已非“外编”，而且会在海外寻求出版。未知消息是否确凿。

　　不久前，南京有书友找到我，称上海古籍出版社已启动《古本小说集成》修编事宜，编辑正广泛征询意见，有哪些版本需增补，哪些底本需更换，我遂略提了几点个人的想法，以供参考。“集成”修编目前进展如何？蒙上海古籍出版社社长高克勤相告，计划年底出第一批，明年出齐，然后接着出“补编”。这足堪称出版界一大盛事，翘首以待！

　　■文/叶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