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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新房

发布时间:2016-09-21 09:44  金山网 www.jsw.com.cn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文/竹映碧纱

  前些日子,我们搬家了。没有传统意义上搬家的大张旗鼓,只是如蚂蚁搬家般一趟趟运走一些日用品,再挑个好日子,大人小孩住过去而已。

  老屋住了十几年,随着孩子大了,东西多了变得拥挤不堪。且随着房龄的增长,老屋像生理功能退化的老者变得不堪重负。风大雨大时,窗户嗡嗡直响,还常常渗进水来,墙也发霉了。旧的东西如同鸡肋,新的东西纷至沓来。为了安置它们,我们拖皮尺,量地方,在每个可放得下橱柜的地方,装上一两个书橱或小柜,不用的东西全部上橱顶。可是,依然很乱。更糟的是,房子老了,虫子也多了,不时从哪里就会爬出个恶心却叫不出名的虫来。我常壮着胆和女儿一起人虫大战。对门邻居不堪虫扰,扒墙扒地重新装修。我们也在点滴抱怨中萌发了买房的念头。

  终于如愿买了新房,又马拉松式装修,购置家具,看着水晶灯下闪亮的地砖墙砖,心中不免对新生活充满了向往,等这一天太久了!秋风初起时,我们搬进了新房。可是,我发现新的问题来了。原先老屋很小,一会儿就可以打扫完,现在打扫卫生等家务占去了原本不多的读书时间。我不禁羡慕起杨绛先生在三里河南沙沟的寓所来。没有装修甚至阳台都没有封,用先生的话说:“为了坐在屋里能够看到一片蓝天。”先生每天坚持读书写作,直到去世。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喜欢做的事上,是为聪明之处。

  晚上,当我站在露台上吹着微凉的风,看月光下黑黝黝的远山时,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隐隐的痛,一种思念亲人的痛。我的老屋,她此刻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里,一样的月色笼罩着她,却没了大人的忙碌,孩子的欢叫,没有了锅碗杯盘的碰撞声,没有了电视的喧闹,现在只有我那清瘦的吊兰和几根绿萝在月光下陪着她。

  记得黄昏时,我在厨房边做饭边看一眼窗外榆钱树后的晚霞,顺便张一眼楼下女儿有没有背着书包回来。记得我们的餐厅不知何时已变成了女儿的书房。我做饭时,她趴在餐桌上写啊算啊,饭菜飘香时不用唤她,就早已收拾好了书本等待好菜好汤,小小的客厅充满了她欢快的笑声。晚上她睡了,餐桌又还给了我,我在那读书读报或写写“豆腐块”,那种夜深人静时平心静气读写的淡淡的喜悦充满了心头……毕竟十八年,我在那住了十八年,老屋再破再旧却早已融入了我的生活,我曾经和她相依为命。

  我想起新近读的高诵芬写的《山居杂忆》。高诵芬出生在清末民初,曾是杭州富甲一方的高家大家闺秀,在近八十岁高龄旅居南澳斯陡林红叶山庄。她用平实却深情的笔墨写出了她对家乡对老屋的怀念。一碗糖水煮栗子,她说那种家乡的味道五十年“未尝有之”。她先生为书撰写的序文中提道:“白头翁媪,远适异邦,逭谢嚣尘,耳目清旷,栽瓜种豆,抱瓮灌园,时日颇裕,因复怂恿为文,俾偿六十年前夙愿。”他们住的斯陡林山庄虽好,“但终旧不是故土”,不是那“文革”中让一家人颠沛流离、又爱又恨的“依然静好楼”,“所以免不了时时会回想起那幢老屋”。

  时光总会匆匆流逝,记忆终会淡去,或许每家人都会有在老屋新房间变迁的经历。变迁忙碌中,岁月的风霜如同静静飘落的柳絮,堆积在墙角堆积在路边,却带着对旧生活的怀念,对新生活的向往飞扬在心头。小文记之,为“抒怀旧之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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