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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还来花下眠

发布时间:2016-09-14 09:40  金山网 www.jsw.com.cn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文/童晔

  天热不想出门,宅在家里更新那拖沓已久的网文。十指在键盘上翩翩起舞,电脑里播放的《梦寻徽州》歌曲像是一种伴奏:“一支丁香,让我落泪感伤,一缕炊烟,让我久久仰望。靠近家园,凡想欢畅,我是游子,思念黛瓦粉墙……”吴娜深情的演唱唤醒了我心底的记忆,情不自禁地打开桌面上标注着“南屏”的文件夹,翻过一张又一张照片,赫然惊觉离开南屏已有三月。不知怎么,越是躺在家中柔软的床上,越发怀念起徽州小镇那每晚都会被木板硌得背疼的小床。

  南屏是个很小的镇子,藏在大山的深处。现在回想起来,不仅是那张夜不能寐的小床,还有山花微笑的样子,溪水说话的样子,老房子瓦上潮湿的样子,地上青苔绿绿的样子,足以让人留恋。

  去安徽古镇第一站便是南屏,但游客们更喜欢去宏村体会徽派独特的建筑,很少有人在南屏长时间停留。在南屏扎堆而来的都是些来写生的美术生,他们背着画板在小镇上来来回回,穿过一条又一条的深巷,仰望沧桑的门楼,倾听门前的水声,抚摸参差的砖块,以及砖缝中微湿的青苔,心中不时生出怅然来。然而,正是这份诗意的怅然,这苍苍的青苔,还有看似古旧实则很温润的徽派建筑,成就了他们写生的灵感,落在画纸上,古村落就像一个安静的老者,守着年华悠然度日。

  想起一句听得耳朵起茧子的话:“中国的古镇都差不多。”其实中国的古镇很多,每一座都有各自不同的味道。即使建筑相似,也掩盖不了古镇所拥有的独特气质。一如南屏,一来二去便绕完整个镇子,虽小,也小得特立独行。依山而建,依水而落,村门口煎着的鸡蛋饼、泡着的野生茶袅袅冒着香气。好几个挑担子的老人叫卖水果,倒影落在小溪里,像是跨越千年而来的货郎,手里的拨浪鼓是千年不变的旋律。

  “我只愿蓬勃生活在此时此刻,无所谓去哪,无所谓见谁。那些我将要去的地方,都是我从未谋面的故乡。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不能选择怎么生,怎么死;但我能决定怎么爱,怎么活。”如同顿悟,在南屏生活的这段时间里,突然之间就理解了《黄金时代》里的这一段话。尘世繁华,也无人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寻得桃花源,更多的是心里守着自己的桃花源欣然归往,最后终待繁华落尽,年华凋朽,生命的脉络才清晰可见。

  大多数人所期待的,所喜欢的都是自己心里规划的繁华盛世。“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唐伯虎花间独坐自饮自斟,自在风流的生活态度是不复效仿的,即使在南屏那段夜间伴粗茶,醒来即日出的日子中,我也没端坐到桃花树下大声吆喝:“老板,提壶酒来——”。大部分时间,我在巷头边支着画板,望向远处隐匿在山里偶露出来的翘角屋檐,在风起云涌,快下雨时,才想到去蛋饼摊子上喝杯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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