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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角遇到海

发布时间:2016-09-07 09:50  金山网 www.jsw.com.cn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文/汪丹丹

  好友米兰年届四十,生活无忧,工作稳定,每天两点一线奔于家和单位之间,无风无浪的生活像钟表的秒针,每天规律地循环。她以为生活、工作会一直这么蹉跎下去,毕竟这个年龄越不了高峰,趟不了湍流。

  可偏偏事业的小舟暗礁搁浅,镜湖行舟倏然倾翻,生命的两头断折一端。一向工作踏实、脾性傲娇的她没有一点点防备,像只误撞蛛网的小虫,苦苦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越挣扎越缠绕,越纠缠越窒息。

  我们仨坐在城市的咖啡屋,影影绰绰的灯光恍惚迷离,苦重的压抑推散不开。米兰如被重拳击中般萎靡地歪在沙发角,干练的短发、白领职业范奈何不了郁浊的眉梢和眼角。她惘然地问:“为什么?我又没做错,为什么倒戈我?”不明原由的遭遇像一个硬疣梗在那儿,看着难受,摸着痛。作为朋友我们心疼她,她一直游逸于世外桃源,不食人间烟火,这样的磨难在这样的年龄遇到着实不堪。我们搜肠刮肚,孔孟先贤、鸡汤鸡血、江湖道场,麻辣香甜统统奉上。最后满怀期待地看她,她一脸无辜状:“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俩面面相觑,了然她失足于别人挖的坑里,却沉滞在泥溷里打转,舐舔创痛。

  我们默默地关注着米兰的朋友圈,那是她情绪宣泄的窗口,已习惯分享她的心灵语录、烹饪居家。平静无澜的两三月后,她的朋友圈上了一张《独钓寒江雪》水墨画,一苇扁舟,老叟独钓,浅墨淡痕,寥寥数笔宁静幽远,羽化缥缈,瞬间膜拜。米兰说,少时学画,工作后为了篮中菜、身边娃已搁置蒙尘,如今也算是朝花夕拾。现在她跟一老师学画,师弟师妹全是小学生。隔三差五,她的朋友圈会上传一些她的潜心大作,从清心淡雅走向繁花似锦。我们为她高兴,知道她已拨开雾霭清风蹀躞。

  周六一大早送孩子去练羽毛球,在球馆居然看到了米兰。一身粉色运动装明丽活泼,双颊绯红、汗流浃背却状态饱满,一招一式像一条欢快的鱼,认真专注的样子使我不忍去打扰她。米兰说,她特喜欢林丹球场上的活力和霸气,战鹰般所向披靡英姿飒爽。

  再次约集是在米兰满园芬芳、绿深红浅的院落里。盆里栽的,窗下挂的,墙上爬的;有碗口大的,也有苔米小的;这是欲说还羞的,那是盛妆怒放的……满目姹紫嫣红迷醉了眼,暗香涌动愉悦了心。最让人养眼的莫过于整片围墙瀑布似的铺满了粉嘟嘟的蔷薇,像披了一件柔软的绣花青缎袍。她系着花围裙,笑靥如花,穿梭在她的“一亩三分”园。米兰说,养花可以怡情养性。人生游历,不是从此岸行走到彼岸,沿途风光旖旎,可缓缓归矣!

  阳光软软的,晓风柔柔的,我们谁也没提起过往的不堪,肆意在俯首品茶,仰头赏花,聆风微语好天好景的美好春色中。

  我且不知米兰那些时日砥砺了怎样的沟沟坎坎,参禅悟道动心忍性,也不知下次米兰会再捯饬出什么新花样,但可以肯定的是米兰的生活已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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