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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迷雾中的圌山楞严寺

发布时间:2016-08-31 09:31  金山网 www.jsw.com.cn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被日寇焚烧后的楞严寺和报恩塔(资料照片)
  楞严寺界碑
  新发现的楞严寺“达禅师”塔铭(残)

  文/邱隆洪  图/窦启荣

  圌山是镇江东乡的一座名山,每年吸引不少人前往观光游览。特别是每年一度的黄明节,周围群众登圌山者更是数以万计,蔚为壮观,相沿成习,已经成为一项极具地域特色的节庆活动。

  圌山不算太高,但恰似从平地拔起,耸立江滨,置身山顶,极目四望,长江、沙洲、田野、村舍……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圌山山顶的报恩塔是东乡重要的文化标志,不少游览过圌山的人感叹古人在峰顶修塔不易之余,更对这座宝塔孤零零耸立于山巅甚是不解。其实,诸位有所不知,曾经与报恩塔在一起的,还有一座地方名刹——楞严寺,只可惜这座寺庙在1938年被日寇焚毁,此后便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留下了一连串待解的谜团。

  楞严寺究竟兴建于何时?

  楞严寺,寺名来源于《楞严经》,经查阅网上资料,全国许多地方有楞严寺,有的香火兴盛至今。由于地方志书没有记载,我们已无从查考圌山楞严寺的兴建年代。民国高鹤年居士著有《名山游访记》,其中的“圌山”一节提到: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他随金山寺方丈青权等人前往五峰山绍隆寺,祭扫金山高僧大定上人塔,祭扫完毕,同行的高僧济南邀请他游览位于圌山峰顶的楞严寺,由此可以肯定,楞严寺至迟建于晚清。不过,查考明清两代有关圌山的诗赋,楞严寺的兴建年代似乎还应更早些。明代僧人上思《登圌山绝顶》诗里有句“风尘不到烟萝里,云月时来梵座前”,据此推测,早在明代圌山山顶就建有寺庙,有“梵座”,则楞严寺可能兴建于明代。

  另据我市文史学者窦启荣介绍,若干年前,他在大港、大路一带寻访失散碑刻时,在大路镇一处农田里,意外发现一块和尚塔铭,虽然残缺不全,大致可以辨认出“传临济宗第三十三世圌山楞严堂上中兴第一代恒某(注:字迹不详)达禅师之塔”等字样。大路镇就在圌山东边,这位法号为恒某的“达禅师”,应该就是圌山楞严寺的某一任住持,而且是重建(“中兴”)楞严寺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位人物。

  可惜的是,由于塔铭残缺,对于这位“达禅师”的生平,我们无从知道更多,从塔铭中提及他是“临济宗第三十三世”,可以大致推断出他的生活年代。离楞严寺不远、位于五峰山麓的绍隆寺,历史上曾经是金山寺的下院,葬有金山历代高僧数以百计,其中就有属于临济宗第三十三世的超乐、超杰两位高僧。经查地方志书,超乐、超杰均为清代振兴金山第一祖师铁舟嗣法弟子,清代康熙时人。以此推之,“达禅师”同属临济宗第三十三世,生活年代不会相距太远,应该也是清初康熙、雍正年间或更晚一些的清乾隆时期,进而推之,达禅师“中兴”楞严寺于清初或清中期,则楞严寺兴建于明代或清初亦为可信。

  楞严寺的兴建年代不详,与它在一起的报恩塔修建年代却可以查得到,地方史志及报恩塔倡建者陈观阳的家谱均有相关记载,具体年代略有不同,基本可以确定为晚明崇祯年间。一般来说,寺兴建塔,塔在寺兴建之后,以此推之,楞严寺兴建于明代也是说得通的,不过要充分证明这一点,还需更有力的证据。

  报恩塔在楞严寺内还是寺旁?

  镇江档案馆保留有一张照片,反映了楞严寺被日军焚毁后的惨状,人民出版社1999年12月出版的《镇江沦陷记》,刊有这幅珍贵照片。从这张照片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报恩塔与楞严寺的断壁残垣是在一起的,但究竟是在寺内还是在寺旁,由于照片展示的区域有限,让人难以辨识。

  几年前,我市文史学者窦启荣踏访圌山山顶时,曾在报恩塔正北方200米左右的地方发现一块楞严寺的界碑,可见当时楞严寺是有清楚界限的,只不过到目前为止,受种种条件所限,有关楞严寺的寺址至今还没有完整地揭示。如果考虑到山顶面积局促,楞严寺规模又不小,势必形成寺裹山的格局,报恩塔建在楞严寺内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考察国内的诸多寺庙,宝塔也多建于寺内,远的不说,如镇江金山的慈寿塔,就建于寺内。当然,也不能排除报恩塔的修建者根据山顶的地势,将塔建在寺旁的岩石上。

  不过,不管是在寺内还是寺旁,报恩塔的管理和修缮应该是由楞严寺负责的,这一点可以从晚清重修报恩塔的过程得到证明。报恩塔自明末崇祯年间建成,至清末共经历过两次大修,据周伯义《修圌山报恩塔记》记载,清代光绪年间重修报恩塔,督修的是里人孙培之,参与修缮事宜的有吴南宾、刘绍臣、赵聘山、叶丹崖等多人,主持募款事宜的不是别人,正是邀高鹤年游览楞严寺的济南和尚,监修工程的是僧人明镜,当为楞严寺的另一位主事和尚。

  说到这位济南和尚,高鹤年在《名山游访记》里,曾多次提到他,“圌山”一节提到他与常州天宁寺住持清熔一同续刻藏经,他还邀请高鹤年一同前往天宁寺参观经版;“金山”一节则提到他曾委托高鹤年协助办理赈灾事宜。据《江苏历代名人录·宗教卷》记载,济南是近代一位修行高深、交游颇广、深孚众望的高僧,俗姓余,镇江丹徒人,法号清然,好读书,幼时依圌山楞严寺永亮法师出家,寺遭兵火,四处化缘,矢志重兴。清末民初庙产兴学风潮之际,他挺身而出,先后为南京香林寺、上海玉佛寺、镇江鹤林寺、焦山定慧寺等寺庙维护庙产,时人以“僧侠”称之。高鹤年在书中称济南为“诸山长老”,可见他担任过多处寺庙的住持。在高鹤年的记述中,济南对楞严寺所处地形及周边风景似乎甚为满意,他对前来游览的高鹤年介绍楞严寺时说:这里东观大海,西望长江,南看重山叠叠,北眺绿野无际。楞严寺北有一箭洞,贯穿东西,实为天生桥,济南和尚形象地称之为“万里长江一口吞”。

  地方志为何没有记载楞严寺?

  楞严寺是镇江东乡三大寺庙之一(另外两处为华山张王庙、大港东岳庙),相传有屋九十九间半,寺内有僧人数十人,可见规模之大。奇怪的是,这样一座地方名刹,在明清两代纂修的多部镇江地方志中,竟然不见片言只字的记载。

  同处圌山的东霞寺,在《万历丹徒县志》《嘉庆丹徒县志》《光绪丹徒县志》等地方志书中均有记载,《嘉庆丹徒县志》《光绪丹徒县志》还记载了圌山下红桥的一座小庙洪家庵,而对规模要大得多的楞严寺失载,难道是出于某种原因有意为之?更令人不解的是,不仅官修地方志没有记载,由李恩绶、李丙荣父子纂辑,旨在补县志不足的《丹徒县志摭余》,也没有楞严寺的记载。

  虽然在明清地方志书中找不到楞严寺的相关记载,它被日寇焚毁却是清清楚楚、有据可查的,这也是日本侵略军在镇江犯下的烧杀抢掠罪行之一。据近人王冰撰《东乡三大寺被焚记》记载,1938年春,驻扎在五峰山龟山头的日本鬼子袭扰圌山,发现几名农妇在山上砍柴,便兽性大发,叫嚷着要抓“花姑娘”,沿着山路追来,这几名妇女吓得赶紧逃命,好不容易攀爬上了山顶,躲进了楞严寺,丧心病狂的日本鬼子见抓人不着,便放火烧了寺庙。据当地百姓回忆,大火连烧三日不熄,一座在镇江东乡小有名气的古寺就这样毁于日本鬼子之手,令人扼腕叹息!

  据曾在极乐寺修行的师太觉俊介绍,楞严寺最后一任住持为宏觉。在寺院为日寇焚毁之后,宏觉终日神思恍惚,终于有一天坠落山崖,不幸殒命。至于楞严寺的其他僧人,则不知所往,从此关于楞严寺的历史,便成了一个谜。相传楞严寺曾留下传承法系之类的记录,后流入民间,不知所终,但愿有一天能公示天下,解开楞严寺的诸多谜团。

  被日寇焚烧留下的楞严寺断壁残垣,经历日久风吹雨淋,渐渐倾圮消失。今天的人们登临圌山山顶,如果不仔细察看,还真不容易发现楞严寺遗迹,难以想象脚下这片不算大的地方,曾经存在一座规模不小的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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