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历史上，一直有“燕瘦环肥”的说法。此中的“环”，指的是杨玉环，唐人以丰腴为美，倒是颇符合大唐风度。“燕”指的是赵飞燕。相比于马嵬坡前香消玉殒的杨玉环，赵飞燕的一生，却是更加跌宕起伏，更具有戏剧色彩。

　　称赵飞燕“瘦”，大抵是说她体态十分轻盈。轻盈到何种程度呢？人们常说赵飞燕善“掌上舞”，唐代诗人徐凝在诗中就写道：“掌中舞罢箫声绝，三十六宫秋夜长。”试想一下，美人能够在你掌心跳出婀娜曼妙的舞姿，那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当然，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不过赵飞燕身轻如燕，却是不争的事实。人们因此唤她赵飞燕，以至她的真实姓名，已然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了。

　　赵飞燕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后来被阳阿公主选为宫女，才得以见到汉成帝。赵飞燕的美貌，还有那般轻盈的舞姿，刹那间便俘虏了汉成帝。汉成帝将她接进宫里，从此再也离不开她。赵飞燕还有个妹妹，名叫赵合德，同样长得貌美如花。汉成帝也便将赵合德一并招入宫中。赵氏姐妹宠冠后宫，许皇后、班婕妤等皆失宠。

　　历史总是如此充满着际遇，令人不胜欷歔。赵氏姐妹由寒门而骤入宫掖，也许为了生存，或者她们的身上原本就有不安分的因子，渐渐地便熟稔于宫廷权术。可怜而又可恨的许皇后，皇后之位已是不稳固，偏偏这时候还要醋意大发，在宫中行巫蛊之事，诅咒身怀有孕的王美人。这事被赵飞燕得知后，宫闱一时间闹得风风雨雨。

　　汉成帝生了几个儿子，都先后夭折。王美人有孕，许皇后不仅不为皇子祈福，反而在暗地里诅咒，这事的确有点不像话。赵飞燕告发此事后，太后王政君下令彻查，许皇后就这样被废掉后位。对赵飞燕来说，皇后宝座，似乎已近在咫尺。汉成帝虽有心将赵飞燕立为皇后，无奈她出身卑微，王政君对此并不赞同。汉成帝可谓煞费苦心，先后封赵飞燕的父亲为侯，让赵家显耀起来，接着才堂而皇之地将赵飞燕扶上后位，妹妹赵合德也被封为了昭仪。

　　赵飞燕居住在昭阳宫。据称这里装饰极尽奢华，为大汉建国以来所未有。在昭阳宫里，赵飞燕姐妹侍奉汉成帝，长达十余载。春去秋来，年华老去，可赵飞燕姐妹的容貌却依然没有丝毫改变。有一本书，叫《飞燕外传》，称赵飞燕姐妹为了驻颜，使用了一种息肌丸。她们虽然留住了青春，却导致不孕，没有能为汉成帝留下子嗣。

　　人们都说乐极生悲。在这温柔乡富贵场中，汉成帝突然驾崩了，而且是死在了赵合德的床上，真可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汉成帝死了，赵氏姐妹的悲剧命运也就无从避免了。赵合德万分惊惧，自杀身亡。登基的汉哀帝是汉成帝的侄子，当年他被立为太子，赵飞燕在背后帮了不少忙。因为这层关系，赵氏姐妹的几个兄弟都被贬为了庶人，赵飞燕仍被尊为皇太后，住在宫里。然而好景不长，哀帝驾崩之后，赵飞燕便被废掉后位，赶去为成帝守陵。此时的赵飞燕已是心如死灰，也和妹妹赵合德一样，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赵飞燕一生，可谓大起大落。在历史上，赵飞燕的名声并不是太好。大家耳熟能详的成语“燕啄皇孙”，指的便是赵飞燕在后宫谋害皇子的事。根据《汉书》记载，这事是赵合德所为，成帝死后，有官员把这事提出来，是想借此打击赵飞燕，并不能就此证明赵飞燕也参与其事。然而正如《汉书》的作者班固所云：“飞燕之妖，祸成厥妹。”赵氏姐妹在成帝身边如此大红大紫，在旁人眼中，她们根本不分彼此。

　　赵飞燕的故事，原本并没有多少不堪。然而《飞燕外传》、《赵飞燕别传》等几部野史，却将种种污水泼到了她的身上。更加骇人耳目的是一本叫《昭阳趣史》的明代小说。在这书里，赵飞燕前生乃是燕子精，而赵合德则是九尾野狐狸精。她们被玉帝罚下凡尘后，却又祸乱汉宫，真是将赵氏姐妹钉在了耻辱柱上。这恐怕是当年风光无限的赵氏姐妹始料未及的吧。

　　■文/文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