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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安处是书乡
——读《岛上书店》

发布时间:2016-06-13 07:49  金山网 www.jsw.com.cn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 周玉娴

  《岛上书店》是一部小说吗?是的,它告诉了我们一个精彩的故事。但又不全是,它还是一本书中之书。

  如果你带着读时髦小说的心情去读,你可以得到以下情节,小说的故事情节主线是:艾丽丝岛上唯一书店的店主A.J.失去了妻子,在悲伤中借酒浇愁,又丢失了唯一的贵重财产一本善本《帖木儿》。极度失落的A.J.意外获得弃婴玛雅,得到妻姐伊斯梅和警长兰比亚斯的帮助,还得到岛上居民的关注,生意好转。获得艾米莉亚的钟情,克服困难,与之喜结连理。十年后,A.J.得了绝症,《帖木儿》失而复得拍卖后正好获得手术费用,手术延长A.J.一年生命。通常,好看的故事都要一波三折,A.J.的故事也不例外。所以,这部小说的推介语第一句就是: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最艰难的那一年,将人生变得美好而辽阔。我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我们在看一个倒霉蛋如何在人生的谷底翻身,找到一条通往幸福的道路。

  实际上,这个小说的故事内核并不是最佳的,对于一部长篇,这个单线结构的故事线索似乎显得单薄。有经验的读者很容易就能知道小说情节下一步会如何发展。最后男主角死亡也比较平常。要知道,主要任务死亡在技巧高超的小说中对主题是有着重要作用的。不过,小说的表现手法和语言风格有千千万,大家来看作者是如何将一些干巴巴的骨架似的故事梗概血肉丰满起来。

  读完第一部第一章,我就被作者广博的学识和超人的阅读量折服。小说的每一个章节都是以一部成名小说的名字命名,开头的一段,是A.J.给这部成名小说的评语。通过书评你可以看出男主人公的心路历程:从一个悲观厌世的老男人,变成一位充满怜爱的慈父,变成一位善解人意的丈夫。这样的设计,就是让你即使读完整本小说,还会再回头细读的原因。虽然小说故事情节单一,但这种暗地里流动的充满书香的情感线索给了小说最大的情感张力。当A.J.得绝症死去的时候,重读他写的书评,读者才发现,A.J.告诉我们一个简单的道理,一本好书在恰当的时候碰到恰当的读者,才会引发共鸣。一本书的意义是流动的,也许你第一次看到它无动于衷,可是当你的人生经历某些阶段后,你再读同一本书,你会引为知音。就像书中说的:“我们在二十岁有共鸣的东西到了四十岁的时候不一定能产生共鸣,反之亦然。书本如此,生活亦如此。”某种意义上说,一本书是作者与读者共同完成的。

  更令人叹服的是,小说中大量的细节描写都是主人公借用以往阅读过的小说中的某个片段完成的。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你没有读过那些A.J.读过的书,不知道什么是契科夫式的短篇,你该怎么办?尤其是书中提到的著作,基本上都是二十世纪以来欧美小说的经典,小到乔伊斯笔下的几个小时,大到托尔金的魔兽世界,在这部小说中都作为经典典故出现。不得不说,欧美的英文读者读这本书有着天然的优越,他们可以一下子联想到那些经典情节或者经典人物中的某些特质,会心一笑,丰富阅读想象。中文读者如果没有读过那些经典,也不要紧,你可以自动屏蔽那些描写,发动阅读的想象力,重构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岛上书店”。当然,如果将小说中提到的书都找来读一遍,那是最好不过了。有人称这部小说为“书中之书”,就是这个道理。

  不管情节和形式如何,这部小说令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读书的力量。读书,滋养着小说中的人物,让他们在善念的引导下,关心他人,救赎自己。打开A.J.心扉的是玛雅,而玛雅的母亲留她在书店的理由是,想让书陪伴孩子成长;岛上居民关心独自带孩子的父亲的方式,是去书店看书、买书;艾米莉亚和A.J.爱情的基础是有着共同的特质,嗜书成癖并且乐此不疲;通过读书,警长兰比亚斯获得了英文教师伊斯梅的青睐,退休后还买下了A.J.的书店。读书,买书卖书,作者见面会,成立各种读书会,一个小女孩的阅读史,甚至是教你写小说,这些无一不与书有关。我喜欢这部小说的中文译名——岛上书店,比英文名称直译为“费克瑞的故事”(The Storied Life of A. J. Fikry)要好。岛,一个四面有海的地方,一个自成一体的封闭系统,因为有了这家书店,它才成了一个地方。A.J.过世的妻子妮可曾说:“一个地方如果没有一家书店,就算不上个地方了。”经营书店的A.J.成为艾丽丝岛上的精神代表。

  那一脉不会断绝的书香,为小岛居民构筑了一个精神的故乡,也为天下爱书的人构筑了精神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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