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林野史》是一部极其香艳的小说，讲述的是春秋时夏姬的一段传奇故事。“夏姬灭两国，逃作巫臣姬。”唐代大诗人杜牧的这两句诗，也是咏叹夏姬的。夏姬何许人也？在她身上，有着怎样的传奇？

　　夏姬是典型的“万人迷”。上至国君，下至大臣，七八个男人先后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有人说，夏姬并不是真正的美，而是媚。能够媚到这样的程度，也真是媚到极致了。

　　夏姬出身很是高贵。她是郑国国君郑穆公的女儿，后来因远嫁陈国大臣夏御叔，而被后人称为夏姬。在儿子夏徵舒十二岁那年，正值壮年的夏御叔一病而亡。独守空闺的夏姬耐不得寂寞，先后和陈国国君陈灵公，以及大臣孔宁、仪行父有染。《诗经》里有一首诗，对陈灵公荒于政事、私通夏姬的行为进行了嘲讽：“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兮！”陈灵公为什么到株林去呢？他是去寻找夏南啊！夏南是谁呢？就是夏姬的儿子夏徵舒。明明灵公是去私会夏姬，诗中却偏偏写他去找夏南，真可谓是绝妙的讽刺。后人在论及此诗时，曾这样评价：“《株林》，刺灵公也。淫乎夏姬，驱驰而往，朝夕不休息焉。”可谓一语中的。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灵公君臣如此放浪形骸，丑事早已搞得路人皆知。夏徵舒渐渐长大，深以为耻。谁知道灵公全无避讳，一日在酒宴之上，竟将此事作为谈资，和孔宁、仪行父互相戏谑取笑。夏徵舒一时气恼，一箭射死灵公。孔宁、仪行父灰头土脸，逃到楚国去了。陈灵公因私淫夏姬而丧了命，徒留笑柄，实实可悲！

　　作为春秋时的一代霸主，楚庄王从孔宁、仪行父那里听说这件事后，兴兵前去讨伐弑君的夏徵舒。楚军到来，陈国大骇，于是赶紧杀了夏徵舒，并抓住夏姬，送给楚庄王。楚庄王一见夏姬，立刻就被倾倒，不仅不论罪，相反还准备将她纳为王妃。楚国有个大臣，名叫申公巫臣，他对楚庄王说，夏姬可是个不祥之人啊，你看，陈灵公因她而死，陈国因她差不多要灭亡了，您哪能纳她为妃呢。楚庄王毕竟是一代雄才，爱江山甚于爱美人，听听也有道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楚国大将子反也被夏姬的美貌搞得神魂颠倒，一看楚庄王不纳夏姬为妃了，心中自是窃喜，赶紧提出让自己娶回家去。谁料申公巫臣又是极力反对，还是那么一套理由。这么一来，子反的态度也就不坚决了。楚庄王于是将夏姬赐给了刚刚丧妻的楚国贵族连尹襄老。

　　夏姬似乎还真是不祥之人。连尹襄老娶了她之后，不久在晋楚邲之战中被晋军射杀，尸体也被抢走。连尹襄老的儿子黑要顾不上找回父亲的尸体，而是急着和继母夏姬结成“秦晋之好”。此时夏姬已是徐娘半老，没想到杀伤力还是如此之大，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祥之人又如何？申公巫臣却偏偏不信这个邪。他不仅和夏姬结下私情，而且为了迎娶夏姬，想出一条计策。巫臣让夏姬以借助娘家郑国力量寻找连尹襄老尸体作为借口，回到郑国，然后自己想办法到郑国去完姻。原来，巫臣早已看上了夏姬，当初他千方百计阻挠楚庄王和子反娶夏姬，是存着一份说不出口的私心。不知道是不是为巫臣的真情所打动，夏姬竟依从此计，顺利地回到了郑国。巫臣也没有食言，他借出使齐国的机会，取道郑国，带上夏姬，两人私奔到晋国去了。

　　要知道，巫臣在楚国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为了夏姬这个不祥的女人叛国而去，巫臣在楚国的家族成员几乎全部杀死，和夏姬有染的连尹襄老之子黑要也一并被处死。为了夏姬，巫臣真可谓放弃了整个家族。夏姬身上究竟有着怎样的魔力，让一个又一个男人为她如此死心塌地奋不顾身？身处这么多男人中间，夏姬可曾寻得真爱？她的真爱又在何方？

　　夏姬的故事，到这里似乎也该谢幕了。可复仇的种子，已在巫臣的心中种下。晋国后来采纳了巫臣“挟吴制楚”的策略，派他出使吴国，带去了中原先进的军事设施和技术。吴国军事实力日益强大，再到后来，楚国国都郢被攻破，楚国差点亡了国。

　　小人物，有时候能够在不经意间改变历史进程。夏姬是，巫臣也是。或许，他们的人生不是那般光鲜，后人耻于谈及，可他们曾经如此真实地活色生香地在历史舞台上粉墨登场。是是非非，留待后人评说。

　　■文/文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