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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请客,一盘咸菜

发布时间:2015-11-23 08:04  金山网 www.jsw.com.cn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文/谢卫东

  孟信家虽然家世贫寒,但却是诗书传家,一代代都是读书人。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显然孟信没看到黄金屋,连瓦屋住得都很勉强,他非常郁闷,常常在无人时看着空落落的家自言自语:我家世代相传学习儒术,却从来没有出过一个像样的当官人,难道这是一个读书无用的时代吗?他真说对了,当时南北朝,儒术确实不是当务之急,枪杆子才是决定一切的保证力量。想通了这一点,孟信仿佛整个人获得了新生:弃书从军!    

  没有班超投笔从戎时的豪情壮志,孟信从军的理由非常现实:要做大官,振兴家业。俗话说:人还是要有梦想的,因为万一实现了呢?事实证明,在他晚年时,孟信的梦想真的实现了。

  孟信从军后,随魏孝武帝西入关中,实际上是跟着宇文泰集团走上一条创业路。他先是做个不大不小的赵平太守,在任期间,他不以官小而懒散不为,“政尚宽和,权豪无犯”,把一个小小的赵平治理得有声有色。    

  在任时,有个山中老人觉得应该对这个好官表示一下感谢,于是手上拎着一只猪腿,腰间挂两壶酒,来到府衙感谢太守的仁政。    

  面对老人这样颇似行为艺术的感谢,孟信没有矫情地拒绝,而是和颜悦色地亲自接待,“殷勤劳问”,并且自己从后衙拿出一壶酒来,用小铁锅温了。更寒碜的还在后面。孟太守拿出的下酒菜,竟是素木盘装了几块腌过的咸大头菜。什么是素木盘?就是用块木头挖成的盘子,没有任何油漆雕刻装饰,属于极简主义。    

  咸菜端上后,“唯此而已”,下面就开席了,一碟炒花生米都没有。孟信用另一只小铁锅给老人装酒,自己拿个小酒杯,“各自斟酌”,宾主吃得是有滋有味。喝一口酒,吃一块大头菜,孟太守从容地对老人说:我到赵平郡上任以来,从来没人送过我什么东西,今天老人家你能馈赠我酒食,算是独此一份。不瞒老人说,我素食很长时间了,“食菜已久”,因此今天我就受你一条猪腿,你老人家不要笑话。至于酒,我自己还有,因此不能收你的,今天这顿饭就你出菜,我出酒,如何?

  老人家非常开心,觉得这个太守真是民之父母啊!拜了两拜后,老人送上猪腿,两人边喝边聊,“酒尽方别”。    

  看来孟信弃笔从军后,生活并没有得到改善,等他赵平太守任满离去时,竟然“居贫无食”,万般无奈,和他一起住的侄子将家里仅有的一头老牛卖了,准备买些柴米,不然家里揭不开锅了。    

  买卖合同都写好了,因当时牛属于政府管控物资,合同法规定,文件上要写上牛主人住所,于是买卖双方到孟信家里去实地核实一下。

  正在这时候,孟信从外面回来,见到买牛人,才知道侄子将老牛卖了。他立即拉住买家,告诉他:“我家这老牛一直有病,只要稍出力干活,就会发作,你不能买!”告诉了买牛人实情后,回头他又将侄子拉来,一顿棍棒教育打得哭喊连天。    

  买牛人“嗟异良久”,感动啊,他一把拉住正在抽打侄子的孟信,对他说:“孟公,别打他,你只管把牛给我,我不指望这牛干活,所以有病没问题。”但孟信不为所动。 

  孟信不知道,在没米开锅的极贫状态,自己坚持到近乎迂腐的诚信行为,感动的不光是买牛人,还有命运!    

  这个买牛者是周文帝宇文泰帐下人,那人回去这么一说,“周文深叹异焉”。没多长时间,孟信便实现了自己当初的梦想:“举为太子少师,后迁太子太傅,儒者荣之。特加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散骑常侍。”到退休年龄正常退休,宇文泰“赐车马、几杖、衣服、床帐”,最后安然在家中去世,被追赠冀州刺史。

来源: 作者:  责任编辑: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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