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群鸟，却因穿行于水草般错落摇曳的林间而显得不像鸟，倒像是鱼了。鸟与鱼、飞翔与游弋竟然如此相似。如果不纠缠于皮相、不追究目的与结果，其实物种之间、行动之间的差别，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泾渭分明。

　　飘摇于风中，栖息于树巅，垂直向上生长的树和水平飞翔的鸟在不同向度上饱满了天地，发散着柔韧生动的生命活力。鱼在水中似乎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它只与我们所不能知的水流暗涌相应和，倏忽来去，“皆若空游无所依”。每一种环境都有它自带的物种，就像每一种生命都有因其而成的环境。

　　种种浮相因果都有机缘。得力于风或水，并不由得力者选择及主动。看上去的操控，其实也只不过是迎合和顺应。风或水也并没有功利或慈悲的意愿，只不过是偶然而然。游泳不是鸟的强项，就像飞翔不是鱼擅长的，这种否定性就像鸟会飞和鱼会游的肯定性一样自然而然。

　　我们明白和服从了自然而然的规律，可这也同时养成了我们对不自然而然的关注与爱好。比如这张照片，因它记录的飞翔与游弋的模糊不清、因这凭虚凌空与藉力潜水的恍惚混沌，惹得人多看了它一眼。

　　至于多看一眼的威力，在传唱一时的《传奇》中已讲得很清楚——“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人的孤单皆因明明知道只能行走在大地上，也还是要记挂着鸟的飞翔和鱼的悠游。不能亲自飞、不能亲自游，难道还不能想飞想游吗？是可忍孰不可忍，思念由此始。

　　（唐悦之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