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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你好

发布时间:2015-11-04 08:00  金山网 www.jsw.com.cn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文/张晓波

  儿时爱看古装戏,尤爱看娘娘出场,浓妆华彩,必定先有一干宫娥,提宫灯鱼贯而入,那些个红巾翠袖,容颜如花,身段款摆,钗环叮当,看得我的小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字典上,“娥”解释为美女。前些年,“美女”被叫得满大街都是。唉,让“娥”情何以堪哪?

  絮絮叨叨说这些,只为那一排紫薇树,端庄俏丽如宫娥,亭亭立于解放路、东吴路的交叉口。那里的草坪,堪称镇江最优秀的一片:草色油绿,草质细软、绵密有丝绸感。多次路过,我都静立良久,端凝行礼,背后是浩浩长江,以及被誉为“天下第一江山”北固山。

  而我,情系一处,微笑问候:紫薇,你好。

  紫薇,美且好。叶片椭圆,几无叶柄,顶部尖,底部圆,开六瓣花,呈蛱蝶状。翠薇的花蓝紫色,叶片暗绿。银薇亭亭,白花碧叶,望之,觉得天地都是一派落落清明。最常见的花色是淡紫绯红,轻灵妩媚,像少女的巧笑,美得毫无心机。若是遇上一树藕荷色的紫薇花,恰好又有阳光直射,花瓣和叶缘都闪着清亮光泽,真是正大仙容,端庄无比。 

  清代刘灏在《广群芳谱》里说,“一枝数颖,一颖数花,每微风至,夭矫颤动,舞燕惊鸿,未足为喻。”古人谦逊,“夭矫颤动,舞燕惊鸿”八字,生动而贴切,堪称巧思,还说什么“未足为喻”?是啊, 紫薇枝条数颖,细长如焰火喷射,繁花不绝。看久了,神思恍惚,仿佛见着一个高擎水袖的小旦,欲拒还迎。若时光回溯,真可见着童年的我,和许多女孩一样,对着镜子,披上纱巾,裹着床单,模仿戏里的花旦,咿咿呀呀,眼波流转,向往她满头珠翠,羡慕她金尊玉贵……寒素的岁月里,小小女童的心依然可藉由一把火,轰然点亮。火种上,赫然刻着“爱美”二字。

  感谢琼瑶阿姨,自《还珠格格》后,紫薇几乎由花名固定成为人名,而且必是美丽温柔、聪慧专情的那一个,有婀娜摇曳态,更有玲珑七窍心。女性,可以活成牡丹,浓墨重彩;也可活成紫薇啊,嫣然生姿。

  紫薇,让我心动的特点有二:它有个俗名“不耐痒花”,是因为“爪其本则枝叶俱动”。树干光滑无皮,轻触,便会枝摇叶动,如人怕痒。在情绪多于感觉的世道,敏感、细腻的人会越益减少,见到一种敏锐的植物,也算弥足珍贵了。它开放长达百余日,所以杨万里有诗赞曰:“谁道花无红百日,紫薇长放半年花。”一种花儿,可以连续开放半年,堪称深情。

  近日路过359医院,见门口一株硕大的紫薇树,应是赤薇,花朵火红,美艳不可方物。进院之人,络绎不绝,除医护职工外,算得各有心事吧?要不是病缠己身,要不就是亲友染疾?好在花朵不仅是案头清供,还能抚慰人心。那一树紫薇花,悬于清风,不仅缓解你我身心的焦躁,还能让你觉出人世的安定与温好。浅浅的秋意中,端的是深深的欢喜。

  仁慈的上天,通过紫薇的美,爱了凡俗的你我。

  紫薇,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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