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天地间就有了光。有了光，一切平凡都会变得不同凡响。覆盖着薄冰的清浅溪流在阳光下亮成了一片不规则的镜面，简洁干脆地将这块暗沉的黑土地分成了隔水相望的“两岸”。有了岸就有了顾盼，有了岸就有迂回的渴望与路径。

　　岸的这一边，小藏羊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妈妈。从背后照过来的阳光勾勒出它们饱满的轮廓，特别高亮的线条来自于它们毛茸茸的臀部的浑圆曲线和附着在这曲线上的可爱短尾。它们的影子却一改可爱路线，一律高大威武雄壮，不像参差散漫的羊群，倒像是走来了一列整齐昂扬的不见面目的异兽队列。就连地上的沙砾也一粒粒闪着钻石般的光。

　　岸的那一边，一位袅娜的长裙女子牵着马漫步而来。显然，她是羊群的主人。但她并不追逐和驱赶，只是和这些羊儿、马儿一起悠闲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看到她和马走进了那个“光的埋伏圈”，顷刻间阳光舞台追光般倾泻而下，一人一马共沐在自天而降的辉光中——如此从容而闪亮，刹那间就有了某种神圣的意味。

　　这些都是光的杰作，如果没有这戏剧性的夕阳斜照，镜面、逆光的轮廓、异兽的队列、钻石以及神圣都不存在，羊群可爱的肥臀、牧羊女的袅娜、马的悠闲你全都不能看得见。如果没有光，一切都是衣锦夜行。虽然你可以假装闭目修炼似乎低调自足，但这对你、对锦都不公平——锦既不得见，你也并不知你所衣为何。因此，要有光，要有分明的光彩。唐悦之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