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小小的白桦树舒展着满枝茂密的金黄叶片，仿佛正熠熠发光。

　　当然，光其实来自太阳，小白桦只是被阳光照得通透。它在阳光下轻轻地颤动，金黄的树叶反射着阳光，一点一点一片一片跳跃不停，仿佛湖面上飘摇不定的粼粼波光，此起彼伏，无休无倦。 

　　它就站在不远处的地平线上，伫立在白桦林的边缘，那般惬意自得地轻晃，像个独自溜出大人们无趣闲聊圈的淘气小孩。阳光斜斜地照过来，无法穿透小树后的密林，林间的幽暗正好成为衬托小树光彩的深邃背景。只沿着光线的脉络与走向，高处密密匝匝的树冠被照亮了，稍低的林间则闪烁起细碎的金色流光。这高高的树冠与林间流光一起呼应着小树闪烁的金叶，让人体察到这画面的纵深。地平线以下是暗黄的衰草——那是相当宽阔的一片草地，在长焦镜头的变幻中，草地被压缩成窄窄的一条，并且模糊。整个看，这树林、小树、草地又是一个整体，是从这萧索苍茫秋色中裁剪出的一叶飒爽英姿。分别看，这树林是小树的背景，草地是它的前景，在背景与前景之间是小树的舞台。而所谓初生牛犊的憨狂劲与江湖草莽的豪侠气，都在这深秋季节的小树上隐隐闪现。憨与侠、狂与豪原本是异态同质的气脉。小小的一棵白桦树却拥有太阳的色彩和光芒，照亮了看风景的眼，拂拭着与岁俱增渐趋索然的心，回到草莽的豪气干云，回到初生的棱角分明。

　　唐悦之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