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清以后,《水浒传》一书被多次禁毁,理由无非“水浒诲盗”,“实为教诱犯法之书”。不过,书肆却是多次翻刻这部小说。可见举凡群众喜闻乐见的作品,仅靠禁令,是无论如何也禁止不住的。
清代诸多《水浒传》版本,卷首多是附有人物绣像的。这些木刻绣像分为两大系统,一是据明末陈老莲《水浒叶子》覆刻的绣像,包括醉耕堂本、光霁堂本、永安堂本、同志堂本等;一是参考《水浒叶子》而重新创作的绣像,包括芥子园本、文会堂本、右文堂本、兴贤堂本等。从绣像数量来看,大多刊本的绣像均为二十叶四十幅。不过,亦有刊本绣像仅得二十八幅、二十四幅,或是二十二幅,最少的如映雪草堂本、大道堂本,绣像只有二十幅。
覆刻《水浒叶子》的本子,以醉耕堂本最为知名。此刊本刊于顺治十四年(1657),标《评论出像水浒传》。卷首四十叶绣像前图后赞,版心书“陈章侯画像”,图赞均摹自《水浒叶子》。不过原图上方所标的“万万贯”、“六百子”等花色名,已被删去了。原图旁的赞语,亦被移至后半叶。平心而论,醉耕堂本绣像刻工技艺还是可圈可点的,多少保留了原图的神韵,并非坊间俗本可比。
寒斋藏有一部清右文堂刊刻的《汉宋奇书》,乃是“三国”、“水浒”二书的合刊本。其中“水浒”部分共有人物绣像二十叶四十幅,每图上均镌有赞语。这套绣像虽多有参考陈老莲《水浒叶子》之处,且所绘人物亦相同,但前后编次却多有不同,画面也不尽相同,赞语则迥异。可见这是清代坊间根据《水浒叶子》而重新创制的一套水浒人物绣像。
以这套绣像和《水浒叶子》比较,其中“宋江”、“林冲”、“卢俊义”、“呼延灼”等多幅绣像,明显仿绘自陈老莲之作,但神韵、风采只能自叹弗如。不过,也有少数几幅绣像画面和《水浒叶子》迥然不同,如“史进”、“时迁”、“石秀”、“鲁智深”等,显系后来重新绘制的。另外有意思的是,《水浒叶子》中的“武松”和“戴宗”两幅,不知是什么缘故,在这套绣像中图、目进行了对换,着实有“张冠李戴”之嫌。
文会堂、兴贤堂等刊《水浒》,所附绣像,皆与这部右文堂刊本大同小异。较之陈老莲原图,无论是绘工还是刻工,都无法比肩。不过,在清代凤毛麟角的《水浒》木刻人物绣像里,能够出现这样的一套绣像,多少也算差强人意吧。
这里选录的四幅绣像,均出自右文堂本《汉宋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