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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富春江画报》的记忆

发布时间:2015-07-17 08:12  金山网 www.jsw.com.cn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 魏 燕

  我相信世间万物的相遇、重逢都是某种缘分,有时会有种与生俱来的熟稔、亲切与喜欢。我与《富春江画报》之间的缘分从上世纪八十年代绵延至今,虽然中间曾中断过二十多年,可是,我却发现她自始至终住在我心灵深处,从不曾远离。

  《富春江画报》的前身是政治性刊物《工农兵画报》,后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改版为《富春江画报》,完整经历了连环画的又一个鼎盛时期。她是纯美术与文学作品相结合的刊物,主要为出名或不出名的画家提供展示作品的平台,并将文学作品以连环画的形式刊出,另外还介绍各种绘画技法。如果用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她的装帧或是说将她与现在的书相比,她无疑是朴素的,甚至有点简陋:16K大的版面,略粗薄的纸张。可是她的世界宽广、丰满、多彩,这种感觉让你喜欢得无法释手并让你从此难以忘怀。

  最早见到《富春江画报》是在桃园的二姨家,那年我九岁。在工厂工作的二姨父订了这本刊物。每月《富春江画报》一到,二姨便会叫我去拿。于是,我就盼着星期天快到。为了快点拿到书,往往提前从西站就下车,沿着荒凉的新河桥抄近路一路小跑到二姨家。有时夏日午后雷声轰鸣,桥下浊水滚滚,一个九岁的女孩,为了心爱的书,甚至会忘记孤单,忘记害怕。拿到书,往往一路走一路就看起来。

  那时,我家住在顶楼,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但是在穿堂的地方有一扇大大的木窗。春日天气晴好的时候,推开窗,用带钩的插销销上,就可以仰望一望无垠的蓝天和那些变幻莫测的白云。我发现那蓝底印着红牡丹的洋布窗帘其实很大很长,把窗帘全部展开,再用一张大藤椅和两个方凳放于窗和帘之间,天地立时被缩小成只属于我的缀满牡丹花的一方小小的书庐。半躺在旧藤椅上,一本《富春江画报》,一碟水嫩清甜的小杨花萝卜足以使我快乐得忘记时光。看得累了,就抬眼看看窗外的蓝天白云和盘旋在屋檐前的鸽子,在忽远忽近的鸽哨声中,心随着书中的情节飞得很远很远……

  那真是一段最美妙的时光。我从连环画《茶神》中第一次知道了陆羽,“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收养他的智积禅师为他取名陆羽。善诗能文,精于烹煮品饮的他,后为太守李齐物赏识,曾为唐代宗推荐顾渚紫笋茶。深夜读来,仿佛见一轮玄月透过枯枝,映照在东苕溪的将军山麓,自称桑苎翁的陆羽,正于窗前专心著述《茶经》,窗前芭蕉清露滴漏,点点到天明。“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小时读《茶神》,小姑娘的心里是满满的甜蜜梦想,从不曾想象一碗苦涩之水折射出的人生况味。及至中年,偶在栖霞陆羽茶庄抿过一盏苦茗,忽觉苦涩之味竟不似少年时那般强烈,反有微微回甘。再读《富春江画报》,多了许多对生活的理解和感恩。书中许多人物仿佛是多年不见的老友,我甚至还记得《复活》中人们对美丽的喀秋莎的赞美:“她真像一个小狐狸!”

  春水如苔,春山如黛,富春江美丽的山水熏陶了浙江的文化,使得《富春江画报》集山水之灵秀,让人读着只觉斜风细雨不愿归。《富春江画报》亦是我美学的启蒙老师,看着可心的画作,会有一种冲动,用稚嫩的不得章法的画笔去临摹。她如清新的村庄,如悠远绵长的山脉,如清寂月下的泉音,如波澜壮阔的海洋,穿越千年,贯穿中西。她或轻灵或沉重,不经意间就给我插上了翅膀,带着我在不同的世界里轻轻地飞,静静地看,我忽然有了渴望看见“山那边”的向往,内心也变得平和沉稳。

来源: 作者:  责任编辑: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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