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是一个不太早的早晨或一个不太晚的黄昏，阳光的照射角度低斜而且光色柔和温暖，整个画面都因此沉浸在暖黄的影调里。透过门洞看过去，映在正对面砖墙上的是右侧建筑的影子。建筑本身在照片外却将影子留在照片内，并成为画面上最重要的构成。砖墙被这阴影分割成明暗截然的两个区域，阴影本身的形态也构成和决定了我们的视觉联想：前景门洞的圆弧与被阴影分割的墙面一起，在二维平面上构成了一个时钟的钟面，拱门是时钟的外廓，划分这墙面明暗的折曲线条分明是钟面上的两根指针。在360度的钟面上，两个指针夹角将圆分成了一明一暗两个钝角的区域，在钟面明亮那一侧的一方小窗，就是我们小时候特别喜欢的报时闹钟上的小窗，每到整点就会有一只小鸟从窗户里出来发出婉转的鸟鸣。

　　有人从右边走进了画面，我们没有看到人，但是我们又分明看到有人而且是两个人，撑着遮阳伞、牵着手，走过来了，他们就要走进光影组合的时钟的虚拟光阴里来了。阳光的斜照让影子走在了主人的前面，透露了这些信息。有的时候没有看到实物却能得到实情，就像有的时候亲眼所见也只是得到假象一样。

　　如果问我看见了什么实物的话，真的很抱歉，我只是窥见了小小的一个湖绿色伞角，其他都是推测，都是虚拟，都是实物的影子而已。我们依靠推测生活，推测已经记不清细节的过去和不知结果的未来，就像推测这虚拟的时钟：阴影处是已经度过的光阴，而光明一片的是即将走过的未来的光阴吗？还是正相反，是走过的已然明晰，而未来还看不清，在未知的暗处等待亮出？

　　（唐悦之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