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映红了那团云,也映红了山巅。山的形态与云的形态有那么几分相似,那云仿佛是山在湖泊中的倒影,因水波的折射和微风的吹拂显出印象派的风格。又或者,山是云在陆地上的影像?云的某些柔软飘忽的物质在大气中坚硬凝固成了这棱角分明的山?
其实根本分不清究竟谁是谁的影、像,谁又是真的原作。你看不到自己本身,都只不过通过你看到的、那个你以为是自己的那个像,来认识和调整自己。那个像可能只是倒影只是镜像,可能只是他人的眼睛和唇舌。虽然你满腹狐疑,但你不得不信任那个像,因为你没有办法直接认识自己。所以你总是不能准确地认识自己,会出现上下左右的颠倒、前后进退的失据,会在目光和流言中飘摇或跌落。
你没有办法认识自己,你只能认识自己的影像,然后做好那个影像,从此忘了自己。这时你就安分了,因为你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影像,并没有什么自己。就像山以为自己就是云团的样子,而云团以为自己就是山的形象。其实当你认定其中一个就是你自己,实像、虚像、假象又有什么分别呢?山以为自己就是云那样的柔美,而云以为自己就是山一样的硬朗,它们互相以为,彼此安心。
而他人,萨特说“他人就是地狱”,他人又何时真的关心过你,或者关心过真的你呢?你以为与你相关的事物都是如影随形,其实你的行事不过如随影行罢了。比起连自己的影像也不曾或懒得一看,从来就没想过认识不认识及自己不自己问题的那么多人,停下来顾看一下自己的影像已经很不错了。(唐悦之/文 李少白/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