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色夕阳的照耀下，枯萎的藤蔓斑驳动人，那些纠缠不清的枝蔓仿佛曾经茂盛而恣肆的某些思绪，在记忆里充满了回光返照的神采。它们附着在颓旧却仍然依稀可辨的雕梁画栋上，横平竖直中规中矩的栏柱被藤蔓里里外外粗粗细细地胡乱包绕。可以想见，在枝繁叶茂的季节，这些藤蔓一定曾张狂地将栏柱全部遮蔽，遮蔽得连藤蔓自己都以为自己就是一面绿色的墙。现在，枯黄的藤蔓和栏柱斑驳的彩绘乱哄哄地纠缠在一起，终于在幽蓝的色调中安静下来，统一成夹杂着很多回忆的思绪。

　　这个让各种色彩和情绪一起安静下来的蓝色基调，并非来自后期的色彩调整，也并非我们当时肉眼能见，它是相机对背景的高色温冰面的感光成像。它无疑只是一次精密机械的客观记录，然而却准确表达了我们的所思。

　　按说用摄影这样一个形象思维的艺术去表现一个具体的物件，比如金山寺、北固楼，是相对容易的，要去阐释“思绪”这样一个抽象的概念则相当困难。可是这张照片却轻易突破了摄影与生俱来的限制，从具象的此岸自然而然渡到心灵与情绪的彼岸。目迷五色，我们经常看不透、参不透，而相机有时比我们了解真相，这是一例。

　　（唐悦之／文  李少白／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