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伟

　　曹寅生前足迹遍江南，《楝亭集》中收有其游镇江诗数首。

　　清康熙三十八年冬（公元1699年底或1700年元月），曹寅任江宁织造。他单独来到镇江金山寺，与僧人超乐（字法乳）洽印《箬庵语录》，并有诗。诗云：瓦阁雪融处，寒江声悄然。偶拈一个字，似勘五宗禅（时与法乳和尚话三峰事）。刻画难求是，精微次入玄。行持无间念，把笔已多年。

　　何为“三峰事”？红学界说法不一。江慰庐先生解释为“当是创始人所住峰名，来代指上述宗门。”胡绍棠先生注为“指张三丰，也作张三峰。宋代技击家，本武当丹士。”

　　笔者认为，“三峰”应指华山三座主峰：落雁峰（南峰）、朝阳峰（东峰）、莲花峰（西峰）。“三峰事”即唐宋笔记中记载“王玄沖访华山南坡僧义海，约登莲花峰”事，见《小说旧闻记》，又见于皇甫枚《三水小牍》，文字大同小异。如王得臣《登莲花峰记》“访僧曰义海，气貌甚清，谈吐亦雅，中夜围炉，设茶果待客颇勤，因话三峰事”。“话三峰事”即指僧俗一见如故、谈笑风生的方外交谊。

　　超乐法乳是铁舟行海和尚的弟子。现碑刻存世的《金山江天寺铁舟海和尚塔铭》为曹寅篆额。铁舟，是行海（1609-1683）的字。箬庵通问、铁舟行海、法乳超乐是金山临济宗的三代住持。诗中“五宗”指佛教南宗分出的五个支系（晚唐至北宋初期，共分临济宗、曹洞宗、云门宗、法眼宗、沩仰宗五宗，再加上临济门下分出的黄龙、杨歧两派，合称“五宗七派”，后来只有临济、曹洞两宗流传不绝）。

　　曹寅与江南寺僧来往非仅铁舟和尚一人，其与僧人谈禅也非止一处。《楝亭集》诗文中浸染佛禅思想甚浓，作者身在官场，心想世外，随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