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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郁:无用人不做无聊事

发布时间:2008-10-19 15:45  来源:青年报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编者按】“鲁迅首先是个翻译家,其次是个作家。”这话乍一听有点荒谬,可是如果您看到今年面世的厚厚8卷《鲁迅译文全集》,多少会理解北京鲁迅博物馆的馆长孙郁先生为什么会这样说。

    如今,无论是学院研究,还是大众阅读、网络讨论,鲁迅依然是一个无法忽略的名字,依然是我们认识当代中国的思想资源。他的译作在绝迹多年后重见天日,是不是又为我们理解他、理解历史、理解中国增添了一条别样的道路呢?

孙郁(图片来源:竞报)

    人物简介

    孙郁,学者、北京鲁迅博物馆馆长。1957年出生于大连,毕业于沈阳师范学院,硕士研究生。曾任《北京日报》文艺周刊主编,主要著作有《鲁迅与周作人》、《鲁迅与胡适》、《百年苦梦》等。

    ■两个中年人,一部童话

    应该是从1926年7月6日起吧,大约一个半月,几乎每天下午,北平中央公园(就是今天的中山公园)的一间小屋子里,都会出现两个45岁的中年人,冒着汗,喝着茶,热烈地讨论如何翻译一部叫《小约翰》的童话。它是荷兰人望·蔼覃写的,但那时候简直没什么人懂荷兰文,所以他们依据的是德文本。

    这对朋友中,有一个身材瘦小、蓄着胡子的人,他住得不算远,就在阜成门内的一个小院。夜里,他会坐在一间另搭出来、俗名“老虎尾巴”的小房子里,伏案看啊写啊。书桌上方,挂着他上个月买来的一幅素描,《五个警察一个0》,画的是五个警察殴打一个孕妇,粗糙的线条里含着热情和才华,也显示着买画人独到的眼光。

    那年9月,小个子跑到厦门去教书了。也许是因为被《小约翰》激起了童心,9月18日,他写了一篇回忆文章,关于童年、自然和教育,不但意思和《小约翰》有某种暗合,还有意无意地用上了德文词,“Ade(再见),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和木莲们!”

    显然,这是鲁迅,以及我们从小都要学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告诉我应该把它和《小约翰》联系起来的,是孙郁先生,北京鲁迅博物馆的馆长。

    如今,阜成门内的小院,早已扩大成了北京鲁迅博物馆,那几间留下过主人足迹的房子,挤在角落成了文物。幽暗森凉的“老虎尾巴”里,司徒乔的《五个警察一个0》还挂在老地方。只是房间没了人气,就散发出故居特有的寂寞、不真实的气味。孙郁先生向我介绍着屋内的陈设,惟有他的话语,是热情明快的。

    1924年5月至1926年8月,鲁迅住在这里,除了写下《野草》等名篇,还翻译了日本人厨川白村的文艺理论著作《苦闷的象征》、《出了象牙之塔》,在齐寿山帮助下译了《小约翰》。

    “鲁迅首先是个翻译家,其次是个作家。”当年,孙郁先生一语惊人,招来许多反对之声。和他格外看重鲁迅译作有关,也和学术界的呼吁有关,《鲁迅译文全集》8卷,终于是由他主持,动员全馆力量,编辑出版了。首印800套,一售而空,如今正要加印。

    鲁迅通晓日文,可以阅读德文,他一生写下600多万字,其中近一半是译作。他的译文,虽然曾部分收入1938年版的《鲁迅全集》、1958年版的《鲁迅译文集》,但毕竟已绝迹多年,常人难觅。何况,这个新版本,辑录最全。《鲁迅译文全集》的面世,为阅读、研究鲁迅铺开了一条新路。

    这是一件默默无闻的好事。

    这,也是我采访孙郁先生的缘起。

    ■“恐怖”的开端,“无聊”的十年

    北京跑文化的记者,对孙郁先生大体不陌生,他本是一位前辈同行,有着宽厚热心的好口碑,只是记者当成了学者,编版改成了编书。又或者,他本来就属于鲁迅研究界,报纸只是他人生中一个意外收获。

    采访他,比较困难的是,怎么才能让他把话题从鲁迅身上移开。他对许多人感兴趣,写过很多东西,有关周作人、胡适、陈独秀、唐弢、孙犁、沙飞等等,手头正在做的,是张中行的评传。他的个性似乎并不排斥闲适和逍遥,但他的研究写作、他的精神世界又显然是以鲁迅为中心的,其他人像是被辐射到的。

    像许多同辈人一样,他对鲁迅的热爱,在少年时就已注定。

    孙郁出生在大连,“文革”期间曾在辽宁的复州城上小学。“那是一座很漂亮的古城,我后来去平遥,嗬,这不是和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一样吗?可惜现在都拆掉了,没有了。”大约是小学五六年级,他第一次遇到了鲁迅,印象很“恐怖”。

    “我妈妈在中学教书,一个老人特别好,让我帮忙整理学校图书馆里封资修的书,他是高度近视,看不见,我就把普希金、莱蒙托夫、拜伦、雪莱什么的,全都搬回家了。我父母都被抓了,也没人和我玩,就在家看书。我看的第一本有关鲁迅的书,是朱正的《鲁迅传略》,然后看《呐喊》、《彷徨》,看不懂,就觉得害怕,觉得他写的那个S城跟我们小城太像了。”

    不过,恐怖感会消除。高中时,他对鲁迅就“迷得不行了”,插队时,则开始系统阅读。他的道路还算平顺吧,念大学,读硕士,到北京工作。

    他第一次到北京,没去天安门、故宫,先奔了鲁迅博物馆。而他真正在这里工作,则是1988年了。不过,那并不是一个顺利的开始:

    “原来做研究没感觉,最初看钱理群他们的东西,觉得太好了,我都不敢写,而且也找不到自己的语言。不过慢慢地也就开始了,1993年出了第一本关于鲁迅的书,而真正想到自己的表达方式,是到报社以后了。”

    孙郁这样描述《北京日报》的10年:

    “编副刊一个月一两块版,很快干完了,也不像别的记者可以跑口,大量的时间,干吗呢?别的也干不了,无聊,时间总要填满。就看鲁迅。

    去报社的时候本想做当代文学批评,后来发现没什么可批评的,当代文学没意思。报纸有大量的来稿,也没意思,真不如看鲁迅。就当玩吧,但万万没想到又回了鲁博。”

    从1992年到2002年,他“无聊”出了《鲁迅与周作人》、《鲁迅与胡适》、《百年苦梦》等好几本书。要真是“无聊才读书”,这种无聊也挺让人羡慕的。

    在一位报社同事的记忆中,“孙老”是个热心人,一起共事以及被他领导都没压力,很舒服。“谁家里有什么事了尽管派活儿给他”,总是“行行行我来吧”,是“堵炮眼”的角色。而且,他还老是跟大家道歉,成天说,“我对不起大家,我太笨了,我不懂得幽默。”

    原来“孙老”很懊恼自己没有幽默感,他的笑声倒是很爽朗,只是,那常常是谈论鲁迅、意兴飞扬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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