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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犹似坠楼人
―――海上旧梦系列之七

发布时间:2006-03-31  来源: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唐代诗人杜牧有一首诗:“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回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说的是晋代美女梁绿珠。

  绿珠是白州人,白州有一座名山叫双角山,双角山上有一个深潭,潭中产一种叫“婢妾”的鱼,传说吃了这种鱼生出来的女儿会有倾国倾城的姿色,基本上都会被大户人家看中,成为权贵们的婢妾。

  某年,有一户梁家媳妇怀了孕,无意中发现自家井中竟游着一条婢妾鱼,便捞了上来煮汤吃了。果然,生出来的女儿有惊人之姿,女儿长到十五岁,已是品貌双绝。按照白州的习俗,以珍珠为贵,这女子便取名为绿珠。梁绿珠的嗓音浑然天成,甜而不腻,还有着南方女子绵软的身段,石崇见到绿珠立即惊为天人,以明珠十斛换回了她。

  彼时的石崇已是微微发福的中年人了,当然,他也非碌碌之辈,二十多岁就当上县令,在荆州做刺史时,瞅准机会,靠劫掠富商而暴发,从此过上了奢侈糜烂的生活。他结交权贵,投其所好,很快成为当时上流社会的中坚分子,聚敛了大量的财富。

  但是后来,石崇的靠山陆续倒了,而敌人司马伦却掌握了实权。石崇是聪明人,当初也确想见风使舵,向实权派邀好,但司马伦极富心计,在关键的时候,使心腹孙秀反复索要绿珠,他知石崇的心头所爱,若要验证忠心,这无疑是个很好的证明。

  结果,石崇断然拒绝了。

  是不是应该赞美石崇,他宁可置自己于危险境地,依然不出卖心爱的女人?如果换一个卑劣些的男人,恐怕为顾全自己,老早就把宠妾拱手相让了。

  譬如,后朝的许多秀才就感慨石崇不识时务,顽固不化,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葬送了身家性命。在他们眼里,故事的正统走向应该是唐明皇杨贵妃的版本,马嵬坡前挥泪斩佳人,以保存大唐江山的名义,保住了自身性命不说,还获得了一代名君的美名,红颜祸水历来祸国殃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像这样,才是一个男人的正义之选。

  石崇不是不怨的,他对绿珠说,我今为尔得罪。一句话,就把罪名全推到了绿珠头上。其实,司马伦索要绿珠不过是引子,意在石崇万贯家财。石崇不是不明白,自己如此爱炫耀,早就是树大招风了,即使没有绿珠,在人际关系复杂的政治斗争中,自己也难逃一死。

  整个故事里,最无辜的莫过于绿珠本人,这并非一出红颜祸水的演义,她只不过是金谷园中的笼中鸟,没有自由,生死只在他人的一念之间,她回道,妾当效死君前,然后,从金谷园的高楼一跃而下,远处,园中最后一株海棠花开了,枝头那粉白的一点,竟也熬不过这最后的春光,飘飘洒洒,轻身飞向了大地。一直以来,绿珠都得到了很高的评价。石崇为她得罪了孙秀,四面楚歌之际,她纵身一跃,保存了主人的尊严。

  绿珠是无辜的,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天生丽质,又碰巧被石崇看上后带到了长安,卷入了这场阴险复杂的权势斗争。用现代的眼光来看,石崇还是太奢侈、太招摇了点。有时钱多并非是件好事,任何东西多了,都是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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