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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炒米

发布时间:2006-03-26  来源: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一个安静的午后,我捧读起现代诗人卞之琳的《鱼目集》,读着、诵着、品着,渐渐地进入佳境。最有味道的一首是《断章》,诗只有四句,每一字、每个词、每句话都通俗易懂,但细细品味便觉情深意长,耐人寻味。“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一切都那样的自然,那样的明静、悠扬而和谐。诗中营造的意境,有着一种宁静的美感,也怀着一种淡淡的哀愁。就这么四句,言有尽而意无穷,让人有着不尽的遐想。

  我完全被这首诗打动了。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不妨推开窗子看一看,在楼上看看风景,或许能在极目之处找点有些意境的慰藉。

  我以特有的心境去寻觅着一种意境。我轻轻地推开窗子,是小心翼翼地推开的,生怕惊吓了如梦如幻的风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窗外,楼下,眼前,一幅生动的画面,画面的主人是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估计是父女,他俩在忙着炸炒米,旁边有几位老妈妈松散着排着队,说着话,等待着……我站在窗前看着这一绝妙的风景,看着不断翻滚着的黑乌乌的炸米机,看着他坐在那里一手拉着风箱、一手握着炸米机的把柄转动着。天高云淡,动静契合,这一自然的景象一下子丰富了我的思维,有一种极大的满足。岁月悠悠,似流水一般,冲淡着过去,可这久违了的炸炒米的场面委实让我眼睛一亮,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不需丝毫地转弯抹角,直接走进了我记忆的深处。

  我的印象中,每到冬闲的时候,炸炒米的就来了,推着放有炉子风箱的板车,穿行在大街小巷,一边走着,一边大声喊着:“炸炒米了―――”在他的身后,紧跟着我们这些嘴馋而又调皮的孩子们,还有一些拎着淘米篮子去炸炒米的人。

  炸炒米的大都是两个人,一个是老人,是唱主角的,一个是小年轻,在一旁张罗着,打打杂、收收钱,帮忙做一些下手活。炸炒米的场子一般会选在巷口的空地上,这样既能摆得开,又能吸引人。只要炸炒米的来了,我们这个不大的小镇就平添了几分热闹,很多人围着炸炒米的老人,有的是来炸炒米的,有的完全是来玩玩、看看的。炸炒米的老人不紧不慢地忙碌着,将米倒入铁炉中,拧紧炉盖,气定神闲地坐着,左手拉着风箱,右手转动铁炉,一拉一转,有着一种得心应手般的协调。炉火映着老人黑黝黝的布满皱纹的脸庞。他很专注,眼睛盯着铁炉把手处的气压计,他很少说话,别人在一旁连说带笑,他也不答腔,一脸的严肃。我们几个顽皮的孩子很想去拉一拉他的风箱,有时趁老人起身给炉子添煤时,我们会冷不丁地猛拉几下他的风箱,炉子里的火便一下子蹿了起来,老人也不发火,只是用眼睛看看我们,但我们明显感觉到老人一种无声的训斥。

  炒米要出锅了,老人将炉子小心地放在事先准备好的撑子上,拉开架势,用工具套在炉盖的“耳朵”上,这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都因怕那一声巨响而跑得远远的,有的还用双手紧紧地捂住双耳。只听见“轰”的一声,炉口边瞬时腾起一片白雾,一股清香随之四溢开来。好像是一种约定俗成,炸第一锅炒米的主人总会给在场的孩子们抓上一小把,不少小孩子吃着这第一锅、一小把热乎乎、香喷喷的炒米兴奋地手舞足蹈。

  在那个年代,有炒米吃的孩子,算是比较幸福的了。那时的生活是很艰苦的,炸一锅炒米要一毛钱,如果要吃甜的炒米,还要另加一毛钱的白糖钱,一般的人家是舍不得花这个钱的。我的家境当时并不算好,属于“饿不死、胀不昏”的家庭,但父母还是比较豁达的,只要炸炒米的来了,我只要想吃,父母总会满足我的要求。我记得父亲经常说:穷不要挂在嘴上、放在脸上。我们家虽然日子也不好过,但父亲总是很乐观,不论什么情况下,酒照样喝,烟照样抽,正如鲁迅先生所云:真是无忧无虑田家乐也。

  我呆呆地看着楼下,看着这多年不见的场景,竟然陷在了记忆的深处,怎么走也走不出来,我知道,是那热乎乎、香喷喷的炒米拴住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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