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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大运河

发布时间:2006-03-26  来源: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上帝对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似乎安排好了“课程表”。出生的时候,遇到了三年自然灾害,“饿其体肤”;接下来,又赶上了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不能安心读书,“空乏其身”;后来踏入社会,在“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方针的指引下,到处兴修水利,开塘挖河,“劳其筋骨”。这不,高中刚毕业,队长就把我派去挑大运河了。那时我才17岁。

  我们的工地在沪宁铁路黄泥坝大桥的北边。这是一段丘陵地带,地势陡峭,是连通苏南运河的瓶颈。刚开始,运土的路程不远,不要爬坡,我勉强还能和队里的那些壮劳力拼着干。可越往下挖,土越来越硬,坡越来越长,路越来越高,挑着一担土爬坡,如挑山工登攀泰山十八盘,走“之”字形路线。登三五级阶梯就要换肩,肩磨破了,又长出了老茧,担子压在老茧上生疼生疼。一担土从河底挑上岸,需要花费几分钟,中途还不能休息,否则会耽误了工期。虽然时值隆冬腊月,天寒地冻,早晨出工时需穿棉袄,但是到了工地挑上几担,就挥汗如雨了。那时的我,累得是肩疼手疼肌肉疼,腰酸背酸胳膊酸,还不好意思说出来,生怕队长叫我回家,挣不到那甲等劳力的工分。咬咬牙,还是挺过来了。人哪,什么事都不要怕,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

  不过,挑大运河还是有乐趣的。傍晚收工,我们携着落阳,带着疲劳回驻地休息。无事可干,喝酒取乐,既可驱寒,又可消除疲倦。于是,几个弟兄坐下来,拿几瓶酒,弄点花生米,便喝起来了。一边喝酒,一边划拳。我还不会酒令儿,干脆就来个“猜咚猜咚猜”吧。拳划得起劲,那丹阳的酒也让人喝得起劲,味道特浓,特别香醇,特别甘甜。没有“酒精考验”的我,几杯下肚,便“抱琴沽一醉,尽日卧斜阳”了。但是没有“琴”,只有“瓶”;没有“斜阳”,只有“弦月”。于是抱着酒瓶,枕着弯月,蒙头大睡了。第二天,队长又早早地把我们叫起来上工地去,嘴角还挂着酒香,疲惫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了……

  谈笑间,三十年过去了,“再入新丰市,犹闻旧酒香”,每当我坐着火车经过黄泥坝大桥的时候,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人山人海、热火朝天的挑大运河的场面,想起了那段锤炼我的力量和意志、精神和毅力的一段经历;更有那浓烈的酒香,仿佛一直钻到了我的心窝,融进了我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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