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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秋黄

发布时间:2006-02-22  来源: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孩童的快乐是不择处所和时间的,稻田自然是其中一处。我三四岁的时候,到了秋天收割稻子,母亲便抱着我来到田埂边,将我安置在一株茶树下呆着。然后,她挥舞起镰刀,清冷的晨光在母亲的镰刀下碎成一粒粒金黄。稻穗仿佛珍珠链子,优雅地平伏在稻田中。趁母亲不注意,我向稻田爬去。我第一次触摸到稻穗,颗颗粒粒的、饱满的、粘手的,前面就是我劳作着的母亲:戴着斗笠,扎着袖筒,在蓝天的下面,在风吹稻浪的中间,挥舞着镰刀,一片丰收的图景。

  到了顽劣的童年,我已经能够将一捆捆稻子递给母亲脱粒了。然而,稚气的年岁总喜欢按着自己的脾气玩。于是,母亲在一边收割着,我在收割后的空地上翻筋斗、在稻堆上跳跃,直到我将稻堆弄散乱了。收割完稻子,母亲会将稻田再收拾,捡些遗落的稻穗。我也常跟母亲捡稻穗,不为粮食,只为母亲的夸奖,孩子是很难理解粮食的金贵的。

  其实,到现在我都还不能完全理解粮食,母亲却很早教我敬畏粮食。到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开割前,母亲总是先从稻穗里摘一粒来,放进嘴里咯嘣咬着,然后她脸上的微笑便如花般展开;捡了稻穗,母亲总是很谨慎地将每一个颗粒都握在手心,然后攥紧了一把捋下,脱了粒的稻子就只剩下了一根青黄的稻秆。母亲那攥紧的拳头和从她手心撒落的谷子,仿佛向晚的光在田野里扎根。每至田野秋黄,那样的图景便会在我心中渐次展开。那是我多年的根,关于敬畏粮食的根。

  在我工作以后,与稻田一别就是八年。最后一次下田割稻是在去年九月。我看着面前的那片稻子,烁动着,跳跃着,我竟感到了陌生。我不再视割稻为嬉玩,而是将它作为一种劳动来对待。我挥舞镰刀,成片的稻子在我身后倒下,母亲很快就落在了我的后面。我能一刀断三簇,而母亲弯着背,枯瘦的手只能与稻子进行一对一的较量。

  如今,我只是远远地看着一地又一地的稻子。但那稻田已经不是母亲的稻田了,中间穿行着的背影也不再是母亲的背影了。我只能在异地看见这一地秋黄的稻子。我常独自一人去看稻田里成熟得抬不起头的稻穗,看稻田里的欢跃的稚童和辛劳的老妪,看一地热烈而深沉的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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