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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的故乡

发布时间:2006-02-22  来源: 【字体:放大 缩小 默认
   江南的冬来得迟一点。往往立冬过去半个多月,我的故乡还是秋意阑珊,迟迟不肯进入冬天。

  这时,故乡的庄稼收割尽矣,裸露着。每当深秋浅冬时候,大自然总是毫不吝啬地删繁就简,空旷而寂寞的土地啊,让你站在它面前有种想哭的感觉―――因为没法拥抱它,更没法回报它。尤其是稻田,留下一丛丛高于地面的稻茬,像极了硬汉的络腮胡子。我总是固执地相信,有这样大胡子的男人总是刚毅、大气、粗犷而沉默的。犹如看到我白发苍苍胼手胝足的伯父和姑母们,在土地上收获一点新稻、荞麦、甘薯、大豆,总是挑拣出最好的一份,送到城里给他们的手足兄弟、侄儿侄女。感恩的心在一瞬间不可抑制地想表白、想倾诉……

  经过了春的播种、夏的耕作、秋的收获,一阵阵辛劳和喜悦后,暮秋时节是最宁静闲适的,这也许是上苍对农人最恰当的赏赐。男人们翻检出农具拾掇拾掇,把镰刀、锄头磨得雪亮雪亮的,闪着青色的寒光,眯起眼看看、又用手拨弄几下,满足地放回原处,像琴师在调着琴弦,像书者整理着笔墨纸砚那般专注与神圣。事毕,男人穿上外套溜达去了,上茶馆?听说书?还是三五人凑一桌打麻将,那看各人兴趣了。

  女人们翻箱倒柜找出待补的衣物,看到细伢的那几条裤子,半是抱怨半是欣喜地数落着:“这个细赤佬(家乡对小孩的昵称)长得这么快,才做的裤子就吊上去了。”一边合计着怎么接上一段再凑合个一年半载的。而几个女人凑在哪家堂前(故乡无“客厅”一说),学着城里女人打毛衣,这是既愉快又有创意的一项劳动,小姑子、大嫂子、妯娌们没有编织书,只是口耳相授,一种新花头不消半天就学会了。其实,新式棒针衫和一管口红一样,给予这些村妇们的不光是在视觉上的安慰与满足,更多的是对城市生活的向往,对更高生活质量的追求。

  暮秋的阳光虽然已经稀疏了许多,但晒在身上还是饱满又温暖的,村上七八十岁的老人也喜欢扎堆,聚在哪家墙根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往其中一个大着嗓门说着什么,另几个还“啊?啊?啊?”听不清地追问。他们过着眼不再明、耳不再聪的日子,时光虽然余下不多却如此缓慢,他们在缓慢中享受着单纯与快乐,享受着农家浓浓的亲情,享受着操劳一生后应有的闲适与悠然……坐而忘时,晒着太阳的他们周身洋溢着舒泰的气息,皱纹里掩饰不住分明的笑意。

  此时,孩子们倍感轻松,一是这时期功课不紧,二是田里农活不忙,不必帮衬大人在田间打下手,放学后有空疯一会儿。直到在母亲焦急的叫喊声中被捉回去吃晚饭。偶有乐而忘返的,第二天脸上一块红、一块紫地上学,在同伴们的嘲笑声中不服气地辩解:“就是跌的么?你忘记啦?上次你妈也打你咯,走起路来像折脚(瘸子的方言)。”瞧,到底是孩子,一不小心,“也”字便泄露了天机。乡下孩子就是这个好,打归打,玩还是要玩的,皮实得像野草一样,泼辣辣地就长起来了。

  暮秋的故乡还有什么?似雪花一般风姿嫣然的芦花,烂漫却无人理睬的野菊,觅食越来越困难的寒鸦?还有灶膛里劈劈啪啪稻秆的爆裂声,还是在爆裂声中燃起的明亮又温暖的火焰,火焰兀自释放着泥土与阳光混合着的新鲜味道。

  暮秋时光也是极其短暂的,最多也就七八天吧,冬天一定会降临在我的故乡了,那时又该是另一番景象了。冬天年年回去,今年我却回不去了。只盼今夜,梦中的我能幸福成一株故乡土地上健壮的庄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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