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将军急流勇退
佞子妙相寺遭殃
桂子遗腹诞佳儿
安平村苗二设谋
《禅真逸史》是刊刻于明末的一部通俗小说,署“清溪道人编次,心心仙侣评订”。清溪道人,一般认为是方汝浩。除此书外,方汝浩另有《禅真后史》、《扫魅敦伦东度记》两部小说存世。
这部小说将背景放在了纷乱的南北朝时期。书中虽然多涉及萧衍、陈霸先、高欢等南北朝风云人物的史事,然主要人物林澹然出于虚构,情节亦多于史无征,又颇有神怪色彩,因此可以看作是一部融侠义、讲史、神怪于一体的作品。
书凡八集四十回。现存明末天启杭州爽阁主人夏履先刊本,封面题《新镌批评出像通俗奇侠禅真逸史》,有插图四十叶八十幅。书首“凡例”云:“图像似作儿态,然史中炎凉好丑,辞绘之;辞所不到,图绘之。昔人云诗中有画,余亦云画中有诗,俾观者展卷,而人情物理、城市山林、胜败穷通、皇畿野店,无不一览而尽。其间仿景必真,传神必肖,可称写照妙手,奚徒铅錾为工。”这段话很通俗表达了小说绣像和文字彼此间互为补充、依存的关系,同时也向读者表明,该书的绣像乃是出于名工之手。
这八十幅插图出于何人之手,今已无法考知。据孙楷第先生《中国通俗小说书目》,日本日光晃山慈眼堂藏有一部此书的明刊本,有插图二十叶,记刻工姓名曰“素明刊”。素明乃是晚明名工刘素明。这部明刊本插图仅有爽阁主人刊本一半之多,未知爽阁主人刊本插图是否出自刘素明之手。亦有学者将此书刻工记为洪国良,未知何故。
郑振铎先生载于民国二十九年(1930年)《文学集林》杂志上的一篇文章,有这样一段文字:“明刊《禅真逸史》,附图八十幅,尝一见于邃雅斋。以价昂未及收,而转瞬踌躇间,已失去,不可复得。”建国后振铎先生在《中国古代木刻画史略》一书中又提及此事,称“其插图亦精,惜未及购,今不知在何处”。由此可见,振铎先生对这部明刊本《禅真逸史》的特别钟爱,正是发乎于爱,才会对与此书的擦肩而过抱憾不已。
振铎先生所见明刊本,大约即是爽阁主人刊本。纵观此刊本四十叶绣像,的确当得起“插图精美”这四个字。这八十幅插图刻技超群,图版精绝,堪称佳构,显系出于雕刻名工之手。有论者对这套作品的评价是:“刀法稳健,雄浑深沉,大气磅礴,浑然一体,有大家风度。”
正如“凡例”所说的,这套绣像“仿景必真”,“传神必肖”。如“佞子妙相寺遭殃”一幅,极注重背景的绘制,山峦叠翠,树木葱茏,楼阁掩映其间,而画面上的人物仅寥寥数笔,看似草草,却别有一种苍劲古拙之感,与宏大的背景相映成趣。又如“林将军急流勇退”一幅,画面很富层次感,远处的山石树木,近处的小桥流水,一一绘来。林将军及挑了行囊的苍头,一主一仆,踽踽而行,神态很是传神。而整幅画面的大量留白,又渲染出无限的意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