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日凌晨2:10,著名诗人汪国真因肝癌不治于北京逝世,享年59岁。汪国真的诗作在上世纪80、90年代影响了许多年轻人,曾掀起一股“汪国真热”,其代表诗句有“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27日《新安晚报》A04、05版)等。
时至今日,诗歌似乎越发成为一种用于缅怀的文体。因某位诗人的猝然离世,“诗”的话题才会在公共舆论内,再一次阶段性、爆发式地流行。这一次,我们谈论的是汪国真,谈论的是那个励志诗高扬的年代,谈论的是曾经骄傲的青春信仰……汪诗之中,那种字字笃定、句句坚信的积极气质,尽管像极了直白的说教与煽情,但终究存有一份感动人心的能量。
励志诗、哲理诗,这些无比鲜明的分类标签,构成了汪诗最中坚的身份认同。就如那句脍炙人口的金句“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认定目标、直面现实、迎击困阻,便也是最典型、最乐观、最勇敢的“汪氏人生观”。汪诗的成功,在于宣示了一种删繁就简的生活态度,在于建构了一种起而行之的实践箴言。就此而言,汪国真热”“ 的勃兴与弥散,自然其来有自。
从另外一个层面解读,很大程度上,时代的精神特质,同样造就了汪诗的风行一时。诗人与读诗者,总归是彼此成全的双方。汪国真的诗字句铿锵、立意向上,当时的年轻一代读之爱之、着迷不已,这便是最大的幸运。励志诗最美好的光景,相当的分量,都投射在了汪诗身上。时过境迁事后回望,我们又该怎样理解,汪国真与他的诗,以及那群读诗的年轻人呢?这段不远的往事,至少传递了上一代年轻人曾经的内心状态,那就是对生活表示关切,试图通过自身努力和进取姿态,来换取现世的确定性,以及对未来的信心。
励志诗的黄金年代,似已一去难返。作为一种文体,其难以超脱于诗歌整体性的式微;而作为一种文化,其早已被诸多心灵鸡汤所取代。人们几乎再也不需要读诗,即便他们仍然需要励志。当“励志”的媒介,由那些字斟句酌的诗文,换成了不明所以的网文,不仅是审美观的沦落,更映射了社会心绪的流变。
后汪国真时代,一切已与汪国真无关。而我们依然要找寻自我激励、自我对话的体面方式。普希金说,“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汪国真也曾写下,“如果生活不够慷慨,我们也不必回报吝啬。何必要细细的盘算,付出和得到的必须一般多”。或许,这就是励志诗的久远传统,这就是最坦诚、最勇敢、最优雅的励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