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过劳死”上升为法律概念
过度加班、精神压力大、饮食不规律、通宵熬夜……各种不良因素正在不断透支现代人的健康。从淘宝卖家通宵熬夜导致“过劳死”,到几天前的36岁清华IT硕士张斌被人发现猝死在厕所马桶上,越来越年轻化的“过劳死”悲剧给公众敲响了警钟。近日曝光的考勤记录显示,张斌生前两个月曾连续多日加班到凌晨,且周末基本无休。
猝死,是一个让人惶恐的字眼。每每发生这样的事情,难免让人扼腕唏嘘,尤其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一夜间与家人阴阳相隔,一切戛然而止。面对发生在身边的“过劳死”,旁观者难免会下意识地反思自己的工作、生活方式,却无奈地发现,实际上太多的人都曾像张斌一样,累并坚持着,亚健康地生存成了生活的常态。一项对100名分属于20个行业的“80后上班族”所作的随机调查显示:60%的人“经常加班”,10%的人“偶尔加班”,加班者中月平均加班超过20个小时的多达65%。事实上,长期熬夜加班的现象不是IT业独有,广告、媒体、金融等行业也没有幸免,与以往“过劳”的印象不一样,如今的高风险领域已经由体力劳动者转向脑力劳动者。在这些行业里几乎没有人会逼着你加班,但是为了完成工作量,为了养家糊口的薪水,还有息息相关的升迁、职业发展,加班成为唯一选择项。在真正发生悲剧之前,大家都依仗着年轻挥霍身体本钱,直到长期疲劳最终扯断生命之弦,再也恢复不了原有的弹性。
在我国,“过劳死”既非临床医学概念,也非法律概念,仍停留在社会学概念。“过劳死”发生的高危人群,其工作强度之大远远超过人自身的承受能力,严重透支了自身的体能与脑力,心脑会因此骤然停止工作,结果表现为猝死,而猝死的死亡原因被认为是最主要的器官发生了严重的疾病,疾病慢性而潜伏地进行,毫无征兆地发作。另一方面,我国法律中也并没有“过劳死”的概念。针对频繁加班猝死的情况,目前也没有相应的救济制度,只是在《工伤保险条例》中规定:“在工作时间和工作岗位,突发疾病死亡或者在48小时之内经抢救无效死亡的,视同工伤。”这意味着,若长期疲劳导致在睡梦中猝死,则不属于工伤的认定范围。尽管我国劳动法第41条明确规定了加班的时间,每月不得超过36小时,但在现实中用人单位在追求效益时,往往只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而忽视了劳动者的身体健康,不论是绩效激励还是升迁许诺,都不过是不同形式的追求效益。因此,我们需要关注的不仅是猝死事件本身,还要从制度方面去考虑如何使劳动法有关规定真正得以落实。
如何平衡工作与生活在我国还得不到足够重视。这不仅仅是指个体的重视,在繁重的工作、极强的竞争之下,个体甚至谈不上选择的权利,因为捆绑在职业之上的压力太多,经常身不由己。不可否认,“过劳死”的出现有着很强的社会属性,包括社会的劳动文化、收入水平、社会保障等,因此更重要的是制度构建上的重视。毕竟劳资关系终究是一对矛盾的关系,这对矛盾一方面要求企业自律,尊重法律,从创新、组织力、工作流程、技术积累、战略等方面挖掘潜力,而不是将延长人员工作时间作为唯一的战斗力。另一方面更加需要社会第三方力量来进行监督,那就是必须不断完善劳动法和加强集体谈判力度。同时,推动“过劳死”上升为法律概念,以保障劳动者权利、规范企业责任,也未尝不是一种方法。(洪丹) |